2010年1月15日,蛰伏近3年的著名歌手腾格尔带着全新专辑《云中的月亮》,出现在歌迷面前。漫长的3年时光,腾格尔为何退隐歌坛,他的人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天使折翼,父亲的心碎了
2004年11月24日,腾格尔的女儿降临人世,中年得子的腾格尔高兴地给女儿取名“嘎吉尔”,这在蒙古语里是“大地”的意思。
2007年,两岁半的嘎吉尔能说会跳,聪颖可爱。腾格尔由于忙于演出,加上兼任中央民族歌舞团副团长,与女儿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但不管离开女儿多长时间,只要他回到家,女儿就会挥着白嫩的小手跑过来,甜甜地叫“爸爸”。腾格尔忘情地将女儿抱在怀里,看着她稚气的眼睛,愧疚地说:“宝贝,爸爸实在太忙了,再过几年,爸爸一定抽出时间多陪陪我的嘎吉尔。”
10月28日,腾格尔到广西南宁参加国际民歌艺术节。这天傍晚,他在后台化妆时,助手一脸焦虑地握着手机走进来:“老师,您妻子来电话说嘎吉尔病了。”腾格尔的心猛地一抖,电话那端传来妻子珠拉急切沙哑的声音……原来早在半个月前,妻子就发现女儿走路经常摔倒,起初她以为是孩子不小心,就没在意,渐渐地,嘎吉尔摔倒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走着走着腿一软便瘫倒在地。珠拉这才感到事态严重,连忙将女儿送到内蒙古阿左旗第一人民医院诊治,医生说问题可能比较严重。
腾格尔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但他还是要完成演出任务,放下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静下来,面带微笑走上炫目的舞台为观众演唱自己的成名曲《天堂》。演唱完毕,他连演出服都来不及换,火速打车奔赴南宁机场,登上了飞往内蒙古的航班。
第二天上午,腾格尔来到病房。嘎吉尔一看见他就兴奋地喊:“爸爸!”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腾格尔一个箭步冲到床前,紧紧将女儿搂在怀里:“嘎吉尔,从现在开始,爸爸要陪在你身边,不去演出了。”天真的嘎吉尔全然不知病情的严重,脸上依然是灿烂的笑容。
医生告诉腾格尔和珠拉,院方目前无法确诊嘎吉尔下肢乏力的原因,孩子需要住院进一步观察,如果病情继续恶化,很可能导致下肢瘫痪。医生的话犹如磨盘般重重地压在腾格尔心头。这时珠拉已经怀孕9个月,在医院的走廊上,她哭着说:“嘎吉尔才两岁多,以后可怎么办啊?她还嚷着要我给她买舞鞋,说要学跳舞……”腾格尔轻轻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嘎吉尔会好起来的,她那么天真可爱,上天怎么忍心伤害她?”
因为珠拉怀有身孕行动不便,腾格尔让她回家休息,自己则留在医院陪护女儿。
嘎吉尔很依赖父亲,输液时,只要腾格尔握着她的手,她就不再哭着喊疼;睡觉时,只要枕着父亲结实的胳膊,她就可以一觉睡到天亮……
3天后,腾格尔将女儿转到呼和浩特市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治疗,专家初步诊断嘎吉尔患的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症:病毒感染引发急性脊髓炎,导致腰部以下部位神经性瘫痪。目前世界上尚无有效的治疗手段,只能通过输液、高压氧配合针灸、电疗、按摩等辅导手段进行长期的康复治疗,防止病情恶化。
握着冰凉的诊断书,腾格尔缓慢地走出医生办公室,潸然泪下。他拿出手机,颤抖地拨通了中央民族歌舞团团长的电话:“我女儿病得不轻,我要在医院里守护她。请允许我辞去副团长的职务。”团长体谅腾格尔深沉的父爱,认真地告诉他:“你安心地在医院陪伴女儿,没必要辞去副团长职务。你随便什么时候回团里工作,我们都欢迎。”但腾格尔已决定:女儿身体不康复,自己绝不重返舞台。他要把这些年欠女儿的父爱弥补回来。
分分秒秒地陪伴,
偿还亏欠女儿的时光
这年11月,腾格尔的儿子扎班地降生。嗷嗷待哺的儿子和坐月子的妻子需要照顾,而病床上的女儿更需要呵护,腾格尔只好拜托母亲帮忙照顾妻子和儿子,自己则带着被褥和生活用品住到医院里照看嘎吉尔。
嘎吉尔的病情一直在发展,没有好转,下半身逐渐失去了知觉。一天,腾格尔给刚醒来的嘎吉尔穿衣服时,吃惊地发现女儿竟然大小便失禁了!他惊慌失措地将情况告诉医生,医生无奈地表示:“嘎吉尔的病情在恶化,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或许她这一生都要与轮椅为伴了……”腾格尔心如刀割,怎么也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一个冬天的午后,腾格尔抱着女儿去医院后花园晒太阳。看着别的孩子活蹦乱跳地在草地上奔跑追逐,嘎吉尔摇了摇腾格尔的胳膊:“爸爸,我也想下去和小朋友一起玩。”他轻轻揉着女儿的双腿:“嘎吉尔,现在还不行,过几天爸爸带你和小朋友一起玩……”说完,腾格尔抱着女儿匆匆逃回病房。懵懂无知的嘎吉尔伤心地大哭:“爸爸,我要跟小朋友一起玩!”望着女儿满脸泪痕,腾格尔心疼地安慰她:“嘎吉尔,哪怕你只有1%的希望重新站起来,爸爸也一定会尽100%的努力!”
医生告诉腾格尔:“要治愈急性脊髓炎,除了药物治疗,家人的按摩和心理辅导也非常重要。”听了这话,腾格尔马上买来专业的中医按摩书,开始学习按摩。他先在自己身上找穴位,熟练之后再给女儿按摩。在腾格尔精心照顾下,嘎吉尔的病情得到了控制。
2008年4月的一天,腾格尔向朋友借来一辆越野吉普车,带一直呆在病房里的嘎吉尔去看春天。
越野车一路向北驰骋,来到阴山脚下的塔布河畔。清澈的河水潺潺流淌,河岸上开满了野花,牛羊三五成群悠闲地吃草,偶尔有野兔从草丛中惊慌窜过。嘎吉尔激动地说:“爸爸,这里好美呀!”腾格尔深情地告诉女儿:“嘎吉尔,你看那红红的花、绿绿的草、蓝蓝的天,还有许多小兔子,这就是春天。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在草丛中奔跑了!”
嘎吉尔急切地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去追草丛里可爱的小兔子,腾格尔连忙将女儿扛在肩头,嘎吉尔小手一指:“爸爸,左边!”腾格尔便朝左边追;“右边!”腾格尔又连忙朝右边跑。嘎吉尔开心地在爸爸的肩头哈哈大笑,忽然,她搂住腾格尔的脖子,说:“要是我不会走路了,你就做我的大马,我要去哪里,你就驮我去哪里。”
“宝贝,很快你就可以自由行走了,到那时你可以一个人跑来看春天。”腾格尔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满怀憧憬。
意外发现音乐疗法,
父爱沐浴女儿重新站立
经过几个月的针灸、按摩治疗,加上腾格尔的精心护理,2008年夏天,嘎吉尔的下半身渐渐有了知觉,两条小腿能感觉到疼痛了,并能缓慢伸展。但另一个严峻问题又出现了: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的嘎吉尔越来越自卑、封闭,除了见到爸爸妈妈会露出浅笑外,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地对着窗户发呆。尤其是弟弟扎班地在身边时,她显得更加沉默。
渐渐地,腾格尔发现,只要他和妻子呵护扎班地,嘎吉尔就会变得不声不响,眉头紧锁,流露出嫉妒的表情。
腾格尔知道,要让女儿彻底与自卑、嫉妒告别,必须先让她的身体彻底康复过来。接下来的日子,腾格尔将每天为女儿按摩的时间延长到三个小时。2009年春天,嘎吉尔下肢的麻痹范围逐渐缩小,大腿根部也逐渐有了知觉。医生说,再坚持一年半载的治疗,嘎吉尔完全有痊愈的可能。
一天,腾格尔一边为女儿轻轻揉捏着小腿,一边情不自禁地哼起了《蒙古人》,4岁的嘎吉尔早就将这首歌曲听得烂熟,便跟着父亲轻轻哼唱起来。腾格尔悄悄停下来,嘎吉尔居然能自己把歌曲唱完。“难道嘎吉尔有音乐天赋?”念头一闪,腾格尔又唱起了自己的另一首代表作《孩子的远方》。这首歌他只给嘎吉尔哼过几次,但他意外地发现,女儿依然能断断续续地跟着他一起唱。
一旁的医生惊喜地告诉腾格尔:“其实这段时间来,你一边唱歌一边为孩子按摩,就是在不自觉地实施音乐节奏疗法。这是脊髓炎的有效辅助疗法,国外很多医学专家对此非常推崇。”
听到这个好消息,腾格尔兴冲冲地买来马头琴,挑一些旋律简单、节奏明快的蒙古族民歌,开始教嘎吉尔声乐。几天后,嘎吉尔竟能在马头琴的伴奏下完整地唱完一些歌曲了。就这样,腾格尔把每天晚上7点到8点定为“腾格尔音乐时间”,专门教嘎吉尔音乐。在他的教导下,嘎吉尔学会了30多首歌曲。与此同时,心情好转的腾格尔在照顾女儿之余开始了音乐创作,他将父女情深融入到音乐中,创作出旋律优美的《云中的月亮》。
2009年3月的一天,腾格尔给嘎吉尔演奏二胡名曲《奔马》,这首曲子节奏欢快、慷慨激昂,嘎吉尔听得非常开心。一旁的珠拉看着父女俩自得其乐的神情,情不自禁地跳起了舞。忽然,她惊讶地发现,女儿的小脚丫竟随着音乐的旋律有节奏地颤动着。她惊叫一声:“嘎吉尔的脚会动了!”腾格尔连忙放下马头琴,凑到嘎吉尔身边,可音乐一停,嘎吉尔的小脚丫就不动了。
激昂的音乐再次响起,嘎吉尔的小脚丫果然又和着音乐节拍动了起来。腾格尔冲进主治医生办公室,语无伦次地述说女儿的情况。院长闻讯带着医生和护士来到了嘎吉尔的病房。
院长激动地告诉腾格尔:“嘎吉尔的小脚丫能随着音乐节拍颤动,说明她的神经系统的恢复已经从大腿扩展到了脚踝处,这意味着孩子可以进行站立和行走训练了……”
从此,腾格尔开始帮助女儿练习站立。嘎吉尔小心翼翼地扶着床沿站起来,1秒、2秒、10秒……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嘎吉尔不用腾格尔搀扶能够行走100米了。
为了加强锻炼,腾格尔带着刚恢复行走能力的嘎吉尔在医院各个病房来回走动,每到一个房间,他就鼓励女儿为大家表演节目。嘎吉尔甜甜的歌声赢得了大家的喝彩。在大家的掌声与鼓励中,嘎吉尔的自信心越来越强,她骄傲地告诉腾格尔:“爸爸,我会走路,还会唱歌,弟弟只会走路,不会唱歌,我比他厉害!”腾格尔笑了。
在陪伴女儿康复的历程中,腾格尔对人生和音乐有了更透彻的理解,他的歌声更加厚实绵长,更加感人肺腑。
摘自《女性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