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尚留一谜

有关米芾卒年,众说纷纭。《宋史》中说是49岁(1100年)。多数人说卒于大观二年(1108年),次年下葬于丹徒。米芾有墨迹后的纪年是大观二年,说明当年还在世。蔡肇所撰墓志中说他享年57岁,那便卒于大观元年(1107年),文后补说于大观三年(1109年)下葬。清代翁方纲考订其卒于大观元年,甚至还有人说他是在大观四年(1110年)去世的,诸说不一。也许是故布疑阵,类似曹操、诸葛亮之疑冢。依据米芾的性格,是完全有可能的。

米芾一生只做了三件事,写字、做官和交朋友,有时尽兴,有时不尽兴。命运之神从不会让一个人得到百分之百的满足,既有眷顾,也有遗忘。他在笔墨中找到了自信。他要万世留名,从懂事之初就开始准备。他一生强调“意足我自足,放笔一戏空。”“空”是情绪宣泄之后的满足,随之而来则必定伴有强烈的失落感。古人讲乐极生悲、喜极而泣,就是这个道理。这样的情况多了,人就会变得有些神经质。所以,正常人看到米芾,就会觉得不正常。殊不知,非常人物自有非常之处。明代董其昌学米而出之以淡,敛戢跳踉之习;清初王铎学米而益之以猛,张惶驰骤之势。在一般人眼里,他们也都不是正常人。

苏东坡在扬州之时,有一天请客,客人皆为名士,米芾亦在座中。饮酒及半,米芾忽然站起来说:“世人说我疯颠,我想问一下东坡先生的意思!”苏东坡回答说:“我听众人的。”明人冯梦龙就此评价说:“唯不自谓痴乃真痴。”

而真正堪破米芾内心世界的,乃是怀才不遇的明代才子唐伯虎,“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米芾尽管内心很苦,依然要活得快乐。

一枕清宵好梦,可惜被、邻鸡唤觉。匆匆策马登途,满目淡烟衰草。前驱风触鸣珂,过霜林、渐觉惊栖鸟。冒征尘远况,自古凄凉长安道。行行又历孤村,楚天阔、望中未晓。念劳生,惜芳年壮岁,离多欢少。叹断梗难停,暮云渐杳。但黯黯魂消,寸肠凭谁表。恁驱驱、何时是了。又争似、却返瑶京,重买千金笑。

回顾米芾一生,不禁想到大词人柳永的这首《轮台子·一枕清宵好梦》,道尽了天涯孤旅的心态。但凡有性情的人,他的心始终会在流浪。

本组特别策划涉及人物时间表

1012年(大中祥符五年) 蔡襄出生。

1037年(景祐四年) 苏轼出生。

1045年(庆历五年) 黄庭坚出生。

1051年(皇祐三年) 蔡襄从福建返京。余靖戴孝赴广西战场。米芾出生。

1054年(至和元年) 蔡襄权知开封府。

1055年(至和二年) 蔡襄离京到泉州就职。

1056年(至和三年) 苏轼离乡进京赶考。

1060年(嘉祐五年) 蔡襄官复原职,从福建启程回京。

1061年(嘉祐六年) 苏轼任凤翔签判。

1065年(治平二年) 蔡襄被外放杭州,途中长子病逝,随后妻子也病逝。

1067年(治平四年) 蔡襄逝世。

1080年(元丰三年) 苏轼初到黄州。米芾离开长沙,漫游四海。

1081年(元丰四年) 苏轼在黄州城外求得旧营地59亩。

1082年(元丰五年) 苏轼建“东坡雪堂”。米芾旅居至杭州,前往黄州拜访苏轼。

1085年(元丰八年) 苏轼被重新起用,官至三品。

1086年(元祐元年) 苏轼写《归安丘园帖》安慰被贬汝州的章惇。

1087年(元祐二年) 黄庭坚为驸马王诜写《花气熏人帖》。

1088年(元祐三年) 黄庭坚与王棫、王直方父子诗书往来,吟咏花事。

1089年(元祐四年) 苏轼出任杭州太守。

1090年(元祐五年) 苏轼在杭州写《次辩才韵诗帖》。

1091年(元祐六年) 苏轼离开杭州,升礼部尚书。

1093年(元祐八年) 苏轼被贬惠州。

1094年(绍圣元年) 黄庭坚被贬黔州。

1095年(绍圣二年) 黃庭坚从汴京启程去黔州,写《藏镪帖》。

1097年(绍圣四年) 苏轼被贬儋州。

1099年(元符二年) 黄庭坚迁居黔州城南,为居所取名“任运堂”。

1100年(元符三年) 苏轼渡海北归,写《渡海帖》。黄庭坚写《行书赠张大同卷》。

1101年(建中靖国元年) 苏轼逝世,去世前到江苏仪征拜访米芾。黄庭坚结束贬谪生活到达江陵。

1102年(崇宁元年) 黄庭坚离开江陵。

1103年(崇宁二年) 米芾作《丹阳帖》。

1104年(崇宁三年) 黄庭坚回复亲属《致齐君尺牍》。

1105年(崇宁四年) 黄庭坚逝世。

1108年(大观二年) 米芾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