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真善美成为文艺的精神核质与引领力量

文艺是文明的酵体与火种,而文明则是人类社会得以进步和发展的永恒目标与不竭动力,这便天然地决定了不论在任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下,一切坚守正义事业和人民立场的作家艺术家都必然和必须高度自觉地拥抱艺术理想,坚持用高尚的文艺引领社会风尚,淳化社会风气,驱动历史发展,促进时代变革,并采用艺术的方式通过审美途径而将文明的爝火燃遍生活的四面八方,直至烧进每个人的思想内蕴与心灵深处,使之在温润中得到提升,在欣悦中受到启迪,在感悟中获得精神的激勖与灵魂的洗礼,进而转换和升华为一种厚植的道德素养与强大的创新力量。

这,便是文艺的责任所在、担当所在、价值和意义所在。不如此,便不足以为文艺;不如此,便有负于文艺的职能与责任。因为文艺从其诞生之日起,便自然天成地赋有着睿化思想、纯化道德、强化智慧、泛化文明的特殊使命。孔子有言:“《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刘勰认为,“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 。鲁迅则指出:“创作是有社会性的。”而关于“文学与社会之关系” ,则“先是它敏感的描写社会,倘有力,便又一转而影响社会,使有变革” 。显然,文艺与社会的关系,是作用与反作用的关系,即文艺描绘生活、反映社会之目的,惟在于按照文明的原则和向善向上的价值观而对生活和社会发挥强大的反作用,使之不断实现净化和纯化、进化和升华、改革和变革、进步和发展,使人类社会遵循文明的逻辑,沿着上升的道路,不断奔向真善美的境界与目标。在这一实现过程中有个关键词,即“倘有力”,也就是文艺作品只有秉具强大的思想力量、道义力量和艺术力量时,才能发挥它本应发挥的作用。否则,不论其篇幅多么浩瀚、词藻多么华丽、文笔多么幽婉,都统统无济于事,甚至还会产生负效应。此种情况,不仅在文艺史上屡见不鲜,而且即使是在现实的创作中也不乏其例。这类作品的一个共性特点,就是空、假、糙、俚,甚至是诼、陋、丑、亵。这就从反向警示我们,要坚守精神高地,要追求艺术理想,要用高尚的文艺引领社会风尚、颐养大众人心,就必须还原艺术本真,强化文艺职能,提升创作档次,凸显真善美在创作实践和具体作品中的主导地位与主体作用,使文艺成为大众人心的精神向往和改革发展的颦鼓旗旌,大幅面、全方位、高效能地发挥驱动功能与引领作用。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艺是铸造灵魂的工程,承担着以文化人、以文育人的职责,应该用独到的思想启迪、润物无声的艺术熏陶启迪人的心灵,传递向善向上的价值观。”为此,广大文艺工作者就一定要高度自觉地争做“真善美的追求者和传播者,把崇高的价值、美好的情感融入自己的作品,引导人们向高尚的道德聚拢,不让廉价的笑声、无底线的娱乐、无节操的垃圾淹没我们的生活”。

然而,“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这就要求文艺工作者必须首先从自身做起,努力追求“真才学,好德行、高品位,做到德艺双馨” 。不但要历练谙熟创作之道和娴稔运笔方法的真本领、硬功力,而且尤其要在认知、情感、立场、观念和方式方法上努力淬炼、认真修持,务求做到“言为士则,行为世范”,将生活与时代化为一体,使情愫同人民融为一斛,在真切感受时代脉动和精准谛听大众心音的基础上提炼生活、观照社会、表现时代、讴歌人民,以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勾勒中国形象,描画中国姿采,用饱含中国情韵与激扬中国精神的大笔触全方位表现中国在改革发展潮涌中的新飞跃和大变革。要实现这个目标,必须不断地推出优秀作品,使文艺得以对大变革、大发展的时代实现全景式摄取和内涵式描绘,并在这个过程中顺理成章地形成足以彪炳时代大观和传辐大众心音的扛鼎之作、传世之作、不朽之作,乃至成为叫得响、传得开、留得住的精品佳构,以致深深地钤印在现实生活里,紧紧地萦荡于大众心灵中,高高地升跃到时代天幕上,并成为人们心心念念的艺术琼浆与精神永恒。一个最不可少的基础构建和前提条件,就是创作者必须首先塑造自己,在不断提高學养、涵养、修养的过程中,努力加强思想积累、知识储备和艺术训练,切实做到德行好、路子正、艺术精,始终站在时代潮头,永远把人民装在心里,时刻不忘对主潮生活和底层生活的深潜与眷顾,坚持以精、淳、深、新的作品回报社会和人民,在兼顾两个效益的同时更加高度自觉地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置于核心,奉为根本。

只有这样,才能创作出同时代脉搏和人民心律一起跳动、深度共振的新作品、大作品、好作品,才能胸怀时代、心系百姓、情牵改革、笔出正音。否则,创作者一旦被名位和利欲所牵引和包围,那就必然会从创造精神养料而沦为制造精神垃圾,他自己也就会从社会风尚的引领者而变为社会机体的腐蚀者,因为正如鲁迅所说:“从喷泉里出来的都是水,从血管里出来的都是血。”文艺创作在本质上无异于是作者人格与人品的自我宣示。这是自然的、必然的,想遮拦也遮拦不住,想回避也回避不了。我手写我心,我心无讳饰,向来如此。故尔,布封有言:“风格即人。”正是基于这一事实和理念,马克思更是强调指出:“诗一旦成为一种手段,诗人便会从诗人的领域里被扫地出门。”为什么?就因为把文艺创作仅仅当作一种手段而用以猎获其所觊觎的功名利禄,那他就别指望能够写出富有“时代心”和“大众情”的优秀作品来,他也绝不会是一个具有“真才学、好德行、高品位”的创作者。因为真正的创作从来就不是一种可资利用的手段,而笃定是一种全心身的投入与无保留的奉献。想想看,作为中国文学的碑碣式人物,屈原、司马迁、曹雪芹都得到了什么?而杜甫被誉为“诗圣”,其诗歌创作确也筑铸了中国文学史上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峰,但杜甫的一生却都是在困厄中度过的,以至最终亡命于被饥困封锁着的漂泊之舟。鲁迅原本有一个收入不菲佥事或教授之职,可他却毫不恋栈显贵的地位与优越的生活,决意以笔当枪,不畏杀机四伏,在“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的黑暗中过着艰危困顿的生活。何耶?惟为大任担当,盖因国运使然。如果他们也是为了猎获一时之誉而不惜创作“急就草”;为了牟取财赀而甘向市场当奴隶,那就绝然不会是今天我们所认识、所景仰的他们了,当然也就不会有《离骚》《史记》《红楼梦》“三吏”“三别”《狂人日记》《阿Q正传》等熠世扛鼎之作的恒长传衍与光照千秋。这是一个事实,但这更是一条铁律,诚如马克思所说,作家绝对不能将自己的创作当成一种猎取名利的手段,而只能是“在必要的时刻……可以为了著作的生命而牺牲自己的生命”。其实,马克思就是这样做的。他历40年之久所写成的多卷本《资本论》,便是搭上身家性命所铸成的精神丰碑。40年间,不仅要遭受资产阶级政客的政治“围剿”,而且要承受生活上的艰难困苦。他说,《资本论》出版后的酬劳还不够他40年间用于抽烟卷的钱。这是一种多么巨大的心智劳作和何等崇高的牺牲精神啊!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使这部旨在扫除世界思想阴霾和照亮人类前进道路的煌煌巨著,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全世界工人阶级的“圣经”。

在急遽变革和多元共呈的当今世界,尽管存在着文化的冲突和价值观的差异,但坚守艺术理想,坚持用高尚的文艺引领社会风尚,构筑精神高地,照亮思想苍穹,激扬创新活力,仍旧具有最强的凝聚力,而拥有深厚文化积累和强大文明基因的中华民族,则自当争拔头筹,勇为先锋,以自身的文化优势与文明特质为人类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不断赢得新成就,创造新绩效,做出新贡献,并以此而增强包容性和认同感,厚植向心力和吸引力,使我们的文艺不仅成为实现中国梦的强大精神引擎与思想铀质,而且更在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的驱动与簇拥下走向全球、温暖世界,形成人人艳羡、争相采撷的艺术蓓蕾与精神花朵。

为此,广大文艺工作者就必须秉有强烈的责任心、使命感和担当精神,把铸冶灵魂、激扬精神,大力开发思想的内存与培育文明的花朵奉为自己的天职,并加以勠力践行,诚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要求的那样,定当“以深厚的文化修养、高尚的人格魅力、文质兼美的作品赢得尊重,成为先进文化的践行者、社会风尚的引领者,在为祖国、为人民立德立言中成就自我、实现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