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教学的“上海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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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民英语平均水平位居中国各大城市之首,超越香港,领先北京。上海市基础教育为此奠定了基础。在上海的中小学里,学校顶住压力教,家长和学生顶住压力学,造就了这座开放都市国际化人才群体。

“上海英语”的独到之处

2016年11月15日,英孚英语在京发布了《2016英孚英语熟练度指标》(简称EFEPI)。在调查了72个国家与地区的95万名成年人的三种在线英语水平测试数据后,荷兰英语水平成为非英语母语使用者中熟练度指标最高的,丹麦人和瑞典人紧随其后。中国整体英语熟练度水平仍徘徊在中低熟练度,位列第39位。各大城市中,上海继续领跑,香港紧随其后,深圳、广州意外不敌南京和武汉;与数学教育领先相似的是,上海的英语教育也有自己的独到经验……英孚教育是针对成年人进行英语培训的社会教育机构。根据该机构的这项调查,上海市民的英语水平不仅在中国内地称雄,还超越了曾经是英国殖民地的香港。多年来,英语都是香港的官方语言,香港大部分的中小学用英语进行教学。那么问题来了:上海人的英语水平是怎么超越香港的?

实际上,这不是该机构首次得出上海英语水平超越香港的结论。2014年,英孚教育发布的全球英孚英语熟练度指标就显示:上海的成人英语水平首度超过了香港。2014年,英孚在对全球63个国家和地区的75万名年满18周岁的成人进行英语熟练度测试中,上海得分53.75,超过香港的52.5。根据英孚教育的调查,香港的英语熟练度分数从2007年开始逐步下滑。与此同时,中国的整体英语水平在提高。不仅是上海,北京、天津的英语熟练度也排名在香港之前。

尽管从2007年开始下滑,香港英语水平还是在我国所有城市中保持领先,直到2014年开始被内地城市超越。香港1997年回归祖国,2007年开始英语水平逐年下降,水平下降正好从回归后的免费教育学生开始。1997年回归后,不仅新增了普通话教学,当地人为了保持地方特色,要求新增香港话教学,使得英语教学被严重压缩。与此同时,香港的高中阶段课程受到影响很小。香港是中小学9年免费教育,从1997年起入学的学生到2006年陆续毕业,正好是2007年检测到的英语水平下降的第一批。中国跨文化交际研究会上海分会会长、上海师范大学党委书记陆建非则表示:上海人英语水平超越香港的第二个原因是,1997年后从大陆移民香港的人越来越多,按照人口比例,这些移民过去的人大部分出自中小城市和农村地区。这些移民的英语基础非常差,这是人口结构上的原因。香港的教训告诉我们,过于强化所谓母语教育,要求学生学香港话的课时不得少于学普通话,付出的代价是一代人英语技能下降到几乎无法沟通,普通话的水平也没有达到能到内地正常工作的程度。

小学英语课只设不考?

香港英语水平下降的原因之一,是回归后在增加普通话教学的同时,强行增加香港话教学,为此大幅压缩英语课时。上海也面临着类似考验,但上海人以务实的态度,避免了不良后果。2013年9月8日和9日,教育部前发言人、语文出版社社长王旭明连续两天在自己的微博中呼吁:“取消小学英语课,增加国学教育,取缔社会少儿英语班,解放孩子,救救汉语!”引起了社会各界的争论。在上海,这种观點一时间也引起了广泛争论。

一方面,持爱国教育观点的人士支持王旭明,要求增加国学教育,同时,还有一部分上海本地人士借机要求增加上海话教学。上海惠民中学校长孙广波不是上海人,但是他不遗余力推动沪语传承,请上海滑稽剧团副团长钱程在惠民中学成立工作室,定期授课。孙广波表示:“保护沪语,因为它渗透着五彩斑斓的地域文化。如果没有了方言,地方戏曲和地方曲艺则无枝可依,优秀的传统文化将随之消失。”上海市惠民中学承办上海市首届学生曲艺节暨第三届少儿曲艺大赛颁奖活动,并成立以上海市惠民中学牵头的上海市沪语文化教育联盟,10所中小学参与,把以沪语为依托的上海独角戏和说唱艺术作为学生教材。

孙广波推广上海本地话,受到了姚连生中学的直接影响。姚连生中学与曲艺家协会合作已近20年。该校排练的上海话评弹《梦回江南》到北京参加文化部、教育部举办的比赛,在全国大赛拿了二等奖,参演的孩子有人还考上了上戏附中。家长纷纷留言:“以前一直觉得,学评弹没有用;现在发现它对孩子太有好处了,情商高了,脸上一直挂着笑。”

由于种种原因,上海从2011年开始,在幼儿园和中小学里开设方言课程,已有超过100家中学开讲上海话,小学和幼儿园就更多了。著名沪语专家、上海大学中文系教授钱乃荣曾编写了一本小学沪语教材《小学生学说上海话》,为中小学方言班提供了教材。闵行鑫都幼儿园是区沪语试点学校,上海籍与非沪籍的教师各占一半。在教学生上海话前,幼儿园让会讲上海话的教师教不会说的教师,开展上海话绕口令、猜谜语等比赛,如今在园的教师基本都能过上海话语言关。

尽管受到爱国人士和推广方言人士的压力,上海中小学例的英语课时并没有像香港那样被压缩。英语教师的工作得到了家长的支持。家长们认为:提倡重视国学是对的,但不应该走极端,彻底取消英语学习。家长鲁宾说:“取消英语难道就一定能保护汉语了?这不是二选一的问题。”上海市教委在各方压力下,与2015年发布要求:小学生期末考试不考外语。该文件没说不得教外语。至今,上海所有小学均开设英语课,只是不考试而已。这也是一条重要的上海经验吧!

家校:课内不足课外补

2015年,上海市教委下发的新学年课程计划中规定:“小学阶段不进行期中考试或考查。小学一、二年级可进行期末考查(一年级不得进行书面考查);三、四、五年级期末考试仅限语文、数学两门学科,其他学科只进行考查,考查形式可灵活多样。”

上海市教育学会小学教育管理专委会常务副主任、新黄浦实验学校校长王洪伟说,小学期末大考不考英语,已是多年的规定。上海市小学基本上都已执行和做到了三、四、五年级期末仅考语文、数学两门学科的规定,外语仅仅是考查科目,且一般是以平时的课堂学习评价为主。从2007年以来历年的上海市中小学课程计划,小学阶段的期末考试与考查科目设置的要求均完全一致,期末不考外语。但在加强国学教育、外语减负的社会舆论压力下,这种说法也颇能抵挡一二。

目前,上海市小学的课时安排中,语文占绝对优势,每学期语文课比英语多出30课时左右。但家长对于英语的重视还是高于语文。有家长也毫不避讳:“课外班,我们还是会选择上英语。”一位家长表示:语文毕竟是母语,而且感觉上补课并不能带来什么显著的效果,但是英语如果课外多花点时间,拉开差距还是挺容易的。“以后随着年级上升,初中、高中对于英语的重视似乎比小学要高很多,考试也是和数学一样,容易拉分数的。”

王洪伟表示:上海市的课程计划在严格规定小学阶段考试科目、考试形式等方面坚持了近10年,取得了明显效果,减轻了学生的课业负担,也提高了课堂教学效率。上海实验学校附属小学英语教师王晓表示:“现在的小学英语课程并不是以机械的读写背诵为目标,而是更看中对这门语言工具的了解、兴趣培养和运用的能力。”据了解,目前上海市小学、初中和高中三个阶段的英语课阶段目标各分为两个等级,共六级。小学的教学目标是一级和二级。

王晓介绍说:“孩子在这个年龄阶段学习语言非常快,我们所强调的也是运用英语的能力,比如如何表示问候、道谢、致歉和告别等,能用英语就日常生活的话题进行简单交际等。上课方式也是很多样化的,角色扮演、小游戏等。”在语言能力目标方面,对于小学生的要求是能根据课堂上英语指令做出反应,能背诵简单的英语歌谣,演唱儿童英语歌曲,能就个人、家庭、学校等简单话题说话,能借助图片或提示讲述英语小故事、编小对话。能书写英语单词和句子,根据相关提示写句子和小语段。但实际上,由学校组织,小学生每年参加各种丰富多彩的英语教学和社会活动,如英语大赛,很好地提高了孩子们的英语能力。

上海成人的英语水平为什么近年有很大提高?复旦大学外文学院外国语言研究所副所长、上海高校大学英语教学指导委员主任蔡基刚表示:上海中小学英语教学发展较快。上海小学生从一年级就有英语课,早在2001年,上海市教委制定了《进一步加强上海市中小学外语教学实施意见(试行)》,提出了“强化英语、试验双语”的措施,要求初中生的英语阅读量为30万个单词,高中生累计60万个单词以上。小学毕业生至少掌握英语单词1000个,初中毕业生3000个,高中毕业生5000个,优秀者争取达到6000个至7000个单词,逐步实现高中毕业生英语基本过关的培养目标。

文件还鼓励在中小学中开展双语教学试验。据统计,2010年,上海的双语学校就多达到280所,双语教师3000多人,双语涉及的学科或专题的课程有54门。近几年,上海市教委鼓励中小学开设由外籍教师执教的学科课程。开展国际高中合作项目,扩大高中学生国际交流的规模与渠道,鼓励在校生利用假期出国游学,这些措施极大地提升了大学生和成人的英语水平。在上海市教委的鼓励下,上海各中小学积极聘请外教,对学生的英语口语水平促进很快。对上海市中小学英语教学成果的调查显示,口语的提高对学生信心和兴趣是极大的促进,反过来促使英语整体水平大幅提高。

上海年轻人学英语的积极性高。小学生还没正式上英语课,就开始参加社会英语口语班。中学生和大学生不满足校内英语课程,出钱到社会上培训英语口语。教育部2013年数据显示:中国现有近3亿人的庞大英语培训消费群体,英语培训机构总数超过5万家,市值已超过300亿元。上海占了很大份额。

最近几年,上海在校学生尤其是初高中学生,出国留学和游学出现井喷趋势,而且呈低龄化。主要原因就是上海大量中产阶层的形成使他们有条件让其子女追求國外更高质量的初等教育和高等教育。很多上海家长认为:到国外读中学要比在国内读高中更容易被国外知名高校录取。而且,国外优质资源较多,国外读完高中后,选择面宽,可以避免国内高考的压力。另外,国外高中教育学业压力也较小,学生可以根据兴趣多方面发展。这种心理使上海A-level、SAT、以及SSAT(美国中考)考试这几年十分火爆,报名人数增长显著。这种接受专门应试培训的过程,也促进了学生英语水平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