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爱的教育”是裴斯泰洛齐一生为之奋斗的理想与目标。 他将对儿童的爱贯穿于一生的教育实践之中,被誉为教育史上第一个实践“爱的教育”的教 育家。对裴氏“爱的教育”思想可以从萌爱、释爱、施爱和启爱四个方面进行分析。
关键词:裴斯泰洛齐;爱的教育;分析
中图分类号:G40-0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0845(2010)02-0006-03
近代瑞士著名教育家裴斯泰洛齐(Johann Heiich Pestalozzi,1746-1827)生活的灵魂 是 爱[1]。“爱的教育”(又称“教育爱”)是裴斯泰洛齐(以下简称“裴氏”)一生为 之奋斗的理想与目 标。他将对儿童的爱贯穿于自己一生的教育实践之中,堪称教育史上第一个实践“爱的教 育” 的教育家及楷模。他的教育思想至今仍可给人们以莫大的教益。本文拟对其“爱的教育”思 想从四个方面作以简要的分析。
一、萌爱
关于裴氏“爱的教育”萌发的思想渊源,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四点:第一,童年时期受 女性 温柔慈爱的善良天性的影响;第二,受基督教教义的影响;第三,受到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和 法国启蒙运动时期激进思想的影响;第四,受德国哲学家莱布尼兹单子论的影响。
1.“爱的教育”植根于裴氏幼小的童年
通过翻阅史料得知,裴斯泰洛齐在五岁的时候就失去了父爱,可以说,裴斯泰洛齐的童年受 到两位伟大女性的细心呵护:一位是他的母亲苏珊娜(Susanna),另一位是忠诚的女仆巴贝 丽(Babeli)。母亲出生于农民家庭,从小养成了勤俭持家的习惯,知书达理,是非分明。女 仆巴贝丽也是一位善良、贤惠的姑娘,在裴氏父亲临终时,她曾许下诺言,终身服务于裴氏 一家。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女性的慈爱给裴氏幼小的童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裴 氏“爱的教育”思想最早便植根于幼年时期的早期教育——女性的慈爱的教育中。
2.“爱的教育”植根于宗教信仰
裴斯泰洛齐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而且他的祖父就是一名传教士。童年时期的裴斯泰洛齐 经常和祖父生活在一起,接受基督教教义的熏陶。基督教教义中讲的是博爱精神,其道德的 核心就是爱。作为一名基督徒,首先是尽心尽性尽意地爱主,爱上帝;其次是“爱人如己” , 这里“人”指的是所有人,包括敌人。强调的是爱神与爱人的统一,这就是基督教的博爱精 神 。裴氏将基督教的博爱精神运用于教育实践当中,热爱儿童,关心儿童,开创了教育史上爱 的教育理论与实践的先河。
3.“爱的教育”植根于人性的解放
公元14世纪到17世纪,欧洲爆发了一场伟大的文化革命运动——文艺复兴运动。这场发生在 意 识形态领域的革新运动以人文主义为主要特征,以新兴资产阶级为代表,反对封建社会专制 制度,与宗教神学的“禁欲主义”、“宿命论”、“原罪说”等针锋相对。其中,有一点是 值得重视的,即人文主义思潮高度肯定了“人”的作用,人的价值和尊严得到空前的提高, 大力宣扬人性的解放,鼓励人们摆脱教会的束缚以获得自由。例如,英国最著名的人文主义 理 论家莫尔在《乌托邦》中要求解放儿童,培养儿童仁慈、仁爱、公正、勇敢等品质,这与封 建社会摧残儿童的教育是针锋相对的。
此外,法国的启蒙运动对裴氏“爱的教育”思想也有一定影响。卢梭是法国启蒙运动的重要 代表 ,他以《社会契约论》为檄文讨伐封建贵族势力,以《爱弥儿》为里程碑掀起了教育史上哥 白尼式的革命。从“枷锁之中”解放儿童,宣传人性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以培养“自 然 人”为最终目标,是卢梭教育思想的核心。无疑,裴氏继承了卢梭的自然主义思想,并进一 步引申出了爱的教育。
4.“爱的教育”植根于莱布尼兹的单子论
求学时期,裴氏深受德国哲学家莱布尼兹的影响。莱布尼兹认为,构成宇宙万物的是单子, 它是一种不能再分的、不占空间的、能自由活动的精神实体。宇宙万物便是由上帝安排的单 子互相结合、协调一致的精神上的联系而形成的,具有“先定和谐”的属性。单子的另一属 性 是具有内在动力,推动它不断地自我发展[2]17。裴氏接受这一观点,并引用至教 育上。他 认为,构成教育生活的单子就是“爱”,智力、情感、体力是先天地统一在一起的,由“爱 ”的因素所组成,“教育的主要原则是爱”。
二、释爱
裴斯泰洛齐以爱国、爱民、更爱教育事业而著称。他说:“我除了对我国人民的满腔热情和 爱以外,没有其他力量。”[3]208裴氏对儿童的爱无微不至。他说:“我决心使我 的孩子们在一 天中没有一分钟不从我的面部和我的嘴唇知道我的心是他们的,他们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他们的欢乐就是我的欢乐。”[3]197-198。因此,裴氏的爱是一种博爱、慈爱、仁 爱,而不 是狭爱、溺爱、宠爱,他爱得真诚,爱得彻底,爱得毫无保留。那么,如何理解裴氏“爱的 教育”的真正内涵呢?
1.“爱的教育”是一种自然主义教育
自然主义思想源起于古希腊,到卢梭时期得到迅速发展,裴氏便从卢梭的手中接过了自然主 义思想的大旗。“爱的教育”是裴氏对自然主义思想的升华,把人性从低级的自然状态提高 到了高级的道德意识状态,这与裴氏的人性观是分不开的。
裴氏认为,所有的人都具有两面性,即具有低级天性和高级天性。低级天性指的是自我保存 ,及可能由此发展而来的损人利己、狡猾贪婪、残忍恶毒的品性,即动物性;高级天性则指 的是人所独具的理性,包括追求真、善、美和自我完善、热爱上帝、利他等德性。二者实质 不同但又互相联系,高级天性以低级天性为基础,并从中产生、发展起来[4]。
裴氏说:“我自身有三重本性——动物本性、社会本性和道德本性。”[2]260他将 人的本性分为 三个由低级到高级的发展阶段:自然状态、社会状态、道德状态。在原始条件下,人类的本 性是简单的、纯洁的,爱的种子开始萌发,称为“自然人”时期,存在“变坏”的危机;在 社会 状态下,“自然人”堕落了,出现了“社会人”,人类的善良本性被逐渐削弱;在道德状态 下,产生了“道德人”,产生了情感,爱的种子受到唤醒。
“君主啊,人世间最神圣的理论莫过于这种仁爱精神。”[2]238裴氏高度评价了人 类的仁爱 精神。他认为,人类身上有一种仁慈的气质,正因为这种气质才使人高贵起来,并上升到爱 的水平。这种仁慈究其根源是感觉上的,它属于人类的原始本性;这种爱是在人性的 基础上逐渐发展起来的,一旦消失,便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可见,“爱的教育”是在高度尊 重人性的基础上提出来的,是一种源自“自然”的一种教育。
2.“爱的教育”是和谐教育的重要保证
和谐教育思想是裴氏对人类教育事业的又一伟大贡献。和谐是一种稳定、均衡、融洽的状态 。和谐教育使人的各种能力、天赋得到充分和谐的发展,这些能力和天赋包括道德的、 智力的和身体的。裴氏把教育的最终目的定格为人的各种能力的和谐发展。他在《林哈德与 葛笃德》一书中写道:“为人在世,可贵者在于发展,在于发展每个人天赋的内在力量,使 其经过锻炼,能人尽其才,能在社会上达到他应有的地位。这就是教育的最终目的。” [5]因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一帆风顺的,在教育的过程中,有很多难以预料的冲突影 响着人类教育的和 谐发展,这就需要发挥爱的作用。“爱的教育”在和谐教育过程中起着调节、感化的作用, 是教育目的实现的必要条件。
裴氏是近代初等教育改革的奠基人,他把和谐教育作为初等教育改革的头等大事。他说:“ 我的初等教育思想,在于依照自然法则,发展儿童道德、智慧和身体各方面的能力,而这些 能力的发展,又必须顾到它们的全面平衡。”[3]206“因此,我们有关初等教育理 论的至关重要的问题是,保持人的能力教育的均衡。”[2]426
和谐教育要把人的“心”、“头”和“手”的能力(也就是道德、智力和体力方面的能力)充 分、均 衡地发展起来,某一方面的优先发展都是在损害或适当调节其他方面的情况下达到的,伴随 着其他能力的退化,失去各种能力的均衡性。裴氏深知,爱和信仰在均衡各种能力的方面的 作用,如果没有爱和信仰势必给人类的发展带来阻碍。他说:“虔诚、信仰和爱,与其弱点 和错误一起,促进了平衡的调节。没有信仰和爱的智慧、实践或职业能力,乃是动乱的无尽 的源泉,这种动乱致命地影响着人类才能的自然发展。”[2]425因此,毋庸置疑, 爱的教育在和谐教育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三、施爱
裴氏“爱的教育”集中体现在他的教育实验当中,不管是在诺伊霍夫“新庄”(Neuhof)、斯 坦兹(S tanz)、布格多夫(Burgdorf),还是在伊佛东(Yverdon),他都用亲身实践告诉人们:要尊重 儿童,热爱儿童,关心儿童。在总结“爱的教育”思想中发现,家庭式的学校教育是“爱的 教育”实 施以来的重要成果;贯彻以爱为主线的道德教育堪称裴氏“爱的教育”思想的特色及精华之 所在。
1.家庭式的学校教育是“爱的教育”的重要成果
裴氏十分重视家庭教育,把家庭看做是教育的起点。他认为,确保孩子身心的健康成长主要 依靠两样东西:一种是外在的父母给予的家庭教育,另一种是孩子自身的内在品质。二者密 不 可分,相互作用,协调发展,并且孩子自身的发展需要依靠家庭教育。家庭生活是人类教育 的重要外部环境,是真正的教育中心,家庭因爱而凝聚。爱是父母的主要职责,也是家庭教 育的重要内容。裴氏声称:“在有爱和爱的能力的家庭环境中,可以预言,不论哪种教育形 式都不会没有结果。孩子肯定会变好。几乎可以肯定,任何时候,孩子如果表现出不友爱、 没朝气、不活泼,那是因为他的爱的能力还没有形成,还没有在家庭中得到应有的扶持和引 导。”[2]293
然而,在当时的环境下,战乱频仍,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破坏了家庭,以致出现了很 多的流浪儿童和孤儿。裴斯泰洛齐舍弃农场,将这些流浪儿童和孤儿聚集起来,给他们食物 ,教育他们,让他们感受到家庭般的温暖,因而在“新庄”农场的基础上创办了第一所家庭 式 的学校——“贫儿之家”。在斯坦兹时期,又因为战争出现了大量的孤儿,政府指派裴斯泰 洛齐去救济他们,他欣然接受。但这些儿童实在是令人担忧。他曾描述道:“大多数身体有 缺陷,很多人有慢性皮肤病,使他们步履不便,或是头上痛痒,或是衣衫褴褛,满身虱子。 很多人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目光无力;有的是不知羞耻,习于乞求、伪善和各种欺骗…… ”[3]196这些困难并没有使裴斯泰洛齐折服,反而使他更加兴奋,他用满腔热情照 顾着这群 孤儿,用爱感化他们,教育他们走上正路。斯坦兹孤儿院的创办是裴氏第二次家庭式学校教 育的实验。
在后来的布格多夫和伊佛东时期,裴氏的家庭式学校取得了重大成就,成为欧洲初等教 育改革的中心,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在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之间,裴氏努力尝试着使它们 步调一致。他主张,家庭和学校这两种社会机构总应该是协调一致的;教育决不应该使儿童 不满于和不适应于所处的地位;不要在儿童与其生活之间制造不一致[2]436。
到了伊佛东后期,学校的办学方针违背裴氏教育理想的初衷,贵族子弟成为主流,贫民仍然 上不起学。家庭式学校也因其规模扩大、人数的增多而逐渐告别它原有的意义。但不管怎么 说,裴氏独具特色的家庭式学校仍然堪称教育史的一朵奇葩。
2.贯彻以爱为主线的道德教育是裴氏“爱的教育”思想的特色及精华
在德育、智育、体育等诸方面,裴氏强调各方面能力的均衡发展、和谐发展,其中以德育为 核心,引领其他能力共同发展。人类道德情感(包括爱、信任、感激等)的源泉来自于婴儿与 其母亲之间的关系。裴氏认为,道德教育最简单的要素是儿童对母亲的爱,这种爱表现出的 是儿童的自然天性。
裴氏对道德自我发展的基本原理有过详细的论述。母亲出于动物的本能喂养孩子,孩子的需 要得到满足,爱的种子此时就萌发了;当惊奇、恐惧产生时,母亲细心呵护,“信任的情感 便在他心里萌发”[2]176;随着孩子的成长,他们把母亲等同于满足,开始学会了 感激。“ 有了需求才有热爱,需要营养产生感激,得到关怀才产生信任;同样,有了强烈的请求才会 产生服从”[2]176。正如裴氏所说:“人类的发展是在为满足物质需要的强烈欲望 中开始的 。”[2]177伴随着信任、感激、服从、耐心等情感的形成,爱的种子在儿童的心里 发展成熟,他们开始学会爱父母,学会爱兄弟姐妹,学会爱身边的人,乃至学会爱全人类。
在裴氏的教育实验中,道德教育始终是儿童教育的首要环节,而爱的教育又是道德教育的中 心内容。他认为,道德教育的主要目的与任务是培养儿童的博爱精神。不仅要培养儿童爱自 己、爱别人、爱敌人,而且要培养儿童热爱全人类的博爱精神。裴氏以爱为主线的道德教育 对当今学校的德育有重要启示,值得借鉴。
四、启爱
裴斯泰洛齐是人类教育史上最伟大的教育家之一,他以诲人不倦的育人精神和锲而不舍的办 学实践而闻名于世,他以“爱的教育”而在教育史领域独树一帜,并以“教育心理学化”口 号、初 等教育改革、要素教育论等思想而被世人所称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反观我国当今 社会发展的现状,裴氏爱的教育可以给我们如下启示:
1.用爱构筑和谐,和谐以爱为基础
和谐是社会的主题。战争的年代已经离我们远去,人们呼唤宁静祥和,社会呼唤和谐,世界 呼唤和平,爱正是构筑和谐的良药。在一个较长的历史阶段内,人类社会曾经是“世态炎凉 ,淡薄人情似纸”。令 人惊奇的是,人类并没有陷于消沉,而是一直努力追求内心世界的进步,并仍将爱和爱的活 动看做自身提高的唯一手段[2]297。这是裴斯泰洛齐的一句话,它道出了人类进步 、社会发展的真正意义,那就是人人都献出一份爱,世界将充满爱。
爱是一种无声的和平,爱是一种真诚的关心。让我们摒弃偏见,发扬博爱、仁爱精神,以爱 心构建和谐生活,构建和谐社区,进而构建和谐社会。
2.用爱唤醒教育,让爱成为教育的永恒法则
近几年,学校暴力事件逐渐增多,诸如学生自杀、“×××门”、教师体罚等事件屡见不鲜 , 这已经严重危害到下一代的健康成长,引起家长、学校和社会的广泛关注。究竟是什么原因 致使新世纪的宠儿出现如此状况呢?归根结底,我们发现是学校教育的失败,确切地说是学 校道德教育的无能和对学生情感关注的缺乏。然而,前人早已经给出了解决的方案:如果要 使情感与理想保持和谐,爱是所有的其他感情均应从属的核心力量[2]290。对此, 或是人们没有发 现,或是人们淡然处之。为了不让悲剧在学生身上重演,必须用爱去感化学生,净化他们的 心灵,让爱充满的校园,师生共同构建和谐班集体、和谐校园。
3.切记爱要真诚,宁可无爱也不要虚情假意
裴氏爱的教育是一种真心实意的、发自肺腑的、毫无保留的爱。这就警告人们在施爱的时候 ,绝对不应该是虚情假意、装腔作势或自私自利的。任何由于无知所犯的错误都可以用真 诚的爱来救治,爱需要真诚。
参考文献:
[1]赵祥麟,朱永新.外国教育家评传(精选本)[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 00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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