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记忆里的花朵 时光 开在时光庭院里的花朵

  等待某者的足音从远而近。   点燃一支烟,观赏时光的灰飞烟灭。一整个下午,脸朝着虚掩的纱门,书籍打开的书桌上,水银灯和风扇上有自由的风。   显然,我已无力抵挡那屋外的丽日行云、原野蓝山。把身体伸直在藤椅上,四肢顿成西去的河流。
  朝着太阳的方位,道路连接没有终点的薄暮。野地上有一棵树:一种位置与距离。
  偶尔一只,二只,三五只鸟在飞过:存在是生命与季节的相互提醒。
  忽然意识到你在离我而去,缓缓地。
  某时,惟一的退守恰恰是惟一的恐怖。
  留在沙滩的脚印。
  飘落沼泽的枯叶。
  有人说,孤独往往不是发生在一个人的时候。但孤独恰恰是由于感到自己是一个人。而在一个人的时候,每一个蓦然回首都是对生命的深入呵!
  那时你会明白的。你要明白:
  所有的在者都会背身而去的。
  时光永远是一张纸牌翻转的两面,人的困境来源于选择。陷入踌躇,那是挥不去的呼吸,擦不掉的影子。
  惟有遐想,是一种憧憬的坚持。
  ――灵焚《某日:与自己的潜对话》
  
  雪,面对你,我总是显得那么心事重重。
  我总显得那么苍白,无话可说。
  一个落魄的人,被留在一场大雪中,像一地的乱石,被大雪覆盖,被狂风吹醒。在北风里,紧握自己的心情和骨头,感受生命的软弱和坚硬。
  我为什么来到风里?在原野上徘徊,驻足,流连忘返。在这空旷的原野上,两手空空,只有悲怆的目光,怅望苍茫远方,怀念失败的过去。在大雪扑地的时候失声痛哭,但我始终无法抱怨迷恋风雪的命运。
  渴望被大雪轻轻覆盖,深深埋葬,从此找不到路。我不知道。
  ――堆雪《大雪,我心事重重》
  
  我热爱生活,但不苛求生活。
  即使这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安排,
  或是一个令人心碎的遇合,
  我也宁愿相信在经过多年后,
  时间过滤所有的悲伤和失望,
  留下的是一个虽苦涩却极其美丽的瞬间。
  ――宽宁《缘》
  
  深爱是一种痛苦。这种痛苦伴随着牵挂与思念的折磨而愈来愈甚。没有品味或者未达到这种痛苦的人,便没有深爱的经历。
  牵挂与思念是苦味的太阳与月亮。牵挂无需表白,牵挂是心的枝芽。思念是这种枝芽的抖动,款款临风。
  你把深爱给了我,也把痛苦给了我;你把痛苦给了我,也把道理给了我。我知道深爱不仅是甜蜜,深爱不仅是索取,深爱不仅是给予。
  痛苦最深的时刻,是深爱最佳的体现。
  ――王剑冰《回忆的深处》
  
  与水之间,是竹的距离。竹的品质和内涵是一首没有歌词的歌,是水声溢出的长久的清香。坐在竹筏之上,与水之间构成的才是永久的情人关系。竹的身体在水面上磨砺出一种轻微的快感。在快感之上,我禁不住微笑起来。
  中途经历几次落差,我畅怀地举手投足,那些洁白纯净的水之花是某种高潮的乐符。
  飘着,不是云飘空空的无依无托,是很有质地的飘,缓缓地,飘过山峦、田野,飘过古老的木轮水车和老船夫沙哑的歌声。
  与水之间,隔着竹的身体,也是一种人生的境界。竹子此时就是穿在我们身体上巨大的鞋子,避免着一种粗糙一种疼痛。
  ――丹菲《水上飘呀》
  
  总有一些利禄和功名,溪水般匆匆流去。
  所不更不移的,所持之以恒的,所经久熠闪的,
  所激情永葆的,所美德常驻的是诗歌。
  是这连绵地开在时光庭院的璀璨花朵。
  颇具激情的,颇具天赋的,颇具想像力的,颇具悲剧意蕴与品质的是这诗歌,
  是这开在时光庭院的花朵,是这触之即在、不歌亦艳的花朵。
  在山的尽头是渺渺的水声。
  问:泪的澄波安在?
  又问:曾经跃过龙门的那一条鲤鱼安在?
  还问:自遥远的历史的间隙滑落的俞伯牙的琴声安在?
  ――明媚《时光・花朵 》
  
  亦是亦非。
  聚之且凝的那些哲思,太庄重太肃穆,
  总不能像诗歌那样,被读出令人惊喜与感动与危险的美丽。
  云开时雾散时――
  多少玲珑的蒡蒂花欲歌欲舞。
  多少轻盈的鸟影翔入梦境。
  多少泠洌的月光润然有泽。
  多少淋漓的情愫被苦难磨亮。
  云开雾散时,诗歌的花朵披一身雨露,
  战栗着,坚毅着,昂然着,把妙不可言的美德举过自己的头顶。
  ――蒋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