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某电视台正在播出一档随机采访节目，询问路人是否记得父母的生日。 播这个节目的时候，10岁的女儿就坐在我的身边。我随口问她：“囡囡，你记得妈妈的生日吗？”“当然记得。”女儿不假思索地说出正确日子后，歪着头反问，“那你记得奶奶的生日吗？”
女儿鬼机灵，我早料到她会反问，但没想到她问的不是我的母亲，而是我的婆婆！我不由得一怔。好在婆婆听到后走过来，笑呵呵地点了一下女儿的额头，给我解了围：“你妈妈怎么不记得？上个月初五奶奶过生日，你妈妈还给我买了一套很好看的衣服呢！”
好看的衣服？我想起来了。在婆婆的寿辰到来之前，母亲就一再提醒我：“后天是你婆婆的寿辰，你这个做儿媳的可别忘了买礼物。”我含含糊糊地答应：“记住了，你就别唠叨了。”然而，到了婆婆生日那天，我还是把母亲的叮嘱忘到了爪哇国！我正挠头抓瞎之际，母亲来了，提着一盒寿礼和一套衣服，进门就嗔怪地冲着我嚷：“你都是奔四十的人了，怎么一天到晚丢三落四的？你看看，给婆婆买的礼物都落我那儿了！”
我大窘，红着脸忙接过礼物送给了婆婆。婆婆拉着母亲的手坐下来，唠起了家常。母亲说：“我这丫头，从小就大大咧咧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她9岁那年的腊月二十，和一帮男孩到河边玩，不小心踩破了冰，脚丫冻得跟馒头似的。”婆婆一边点头，一边笑着附和：“我家的小子也是，7岁那年的7月22号，也就是阴历的六月初八，和小伙伴玩捉迷藏，愣把自己给藏丢了。15岁念了高中，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是阴历六月十九，我给了他20块钱，眨眼就给丢了，气得我抽了他三笤帚疙瘩……”
婆婆和妈妈真是婆婆妈妈。提及我和老公的过去，越说越热乎。婆婆掰着指头如数家珍，一桩桩一件件顺口道来：我老公出生那天是五月初八，下午三点；第一次和人打架，是9岁那年的腊月二十，眼睛红肿了４天；上了３年高中，拿了５次奖状，分别是哪天哪天。还有，我的生日是六月初五，囡囡过的是阳历……竟然记得一天不差！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生命中３０多年来的每一个日子，都刻进了她们的心里！
那天，两位老人婆婆妈妈地唠叨了整整一下午，我坐在一旁，试图去记住她们提到的每一个数字。但我失望了，当那些数字在我的脑子里纷乱地蹦跳时，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头大如瓢！我内疚地转向婆婆，迟疑地问：“妈，你们怎么能记住我们的那么多事？连日子都记得那么清？”
婆婆握住我的手，笑呵呵地说：“因为我们是你们的妈妈呀。”
一时间，我明白了，因为爱，所以记得；因为记得，所以更爱！
(编辑/曹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