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伴先我而去后,我像失魂落魄似的,经常一个人独自倚在阳台上,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有时看到成双成对的老人搀扶而过,我会止不住潸然泪下。 我不知道那些岁月我是怎么过去的。
前两年儿子娶媳妇回来,我又是喜欢,又是烦忧。喜欢的是儿子从此不用我操心了,担忧的是,今后自己要更孤独了。果然,儿子对老婆言听计从。儿子在她的打理下,穿得山青水绿。儿媳妇对我虽然体贴孝顺,但是在客气之中,每天她总要留点家务给我做。
比如,早饭后,她会嘴巴甜甜地说道:“妈,我上班来不及了。”说完,把饭碗一推,不洗了。有时候,她会把我儿子和她的衣服一放,又是嘴巴一甜:“妈,请你把它放在洗衣机里滚一滚,好吗?”几件衣服我怎么舍得使洗衣机,自然是用手搓搓算了。再后来,儿媳妇连买菜、拖地板、付电费和自来水费,甚至一些社区活动也让我代劳了。
我嘴里怨儿媳妇把我当作钟点工来对待,心里却只好自我安慰:只要他们夫妻好,我多做点也就算了。再说儿媳妇也真会做人,上班闲暇时,她会给我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下班时常会带点我喜欢吃的东西慰劳我。吃晚饭时,她会说些国家大事给我听。并让我说说白天的所见所闻。
人也许习惯成自然,几个月下来,我好像心甘情愿地做起儿子与儿媳妇的“钟点工”了。儿媳妇下班后,我会捧着洗得干净、叠得整齐的衣服递给她,然后告诉她我今天做了哪些事,跑了哪些地方。在谈话中,得到他们的感谢和表扬,我竟然也会像孩子似的乐不可支。
那天儿媳妇回来,用手一下把我的眼睛遮住,让我猜他给我带来了什么。我怎么猜得着呢?儿子藏不住话,马上对我说:“她给你带来‘夕阳红’长江三峡游半月游的套票呢。”
我急了,嚷嚷道:“我走后你们半个月怎么过呀?”儿媳妇冲着我笑道:“你当我们还是小孩啊,你回来时,我们保险不会瘦。”“再说,妈妈你也要休息休息了,这几个月你够忙的了。只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几个月我们之所以要您东忙西忙,是怕您沉湎于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啊。现在你去旅游,社会交际面更广了。”
原来儿媳妇每天留点活给我干,让我多参加社会人际交流,是为了使我摆脱孤独和激活我枯萎的心。果然,这几个月“钟点工”做下来,我感到自己不是孤立无援,不是一无所用,而是渐渐地投入了一种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