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你(三则)

小河丁丁

甲 骨 文

你天天要写一个汉字,今天要写的,是口。写着写着,忽然你笑了,把你写的口给爸爸看。原来,你在口中画了一枚牙齿。

爸爸惊叹:“啊……”

你问:“口中怎么没有牙齿?”

爸爸一时答不上来。

接着你又写了一个口,当中画了四枚牙齿,上边下边各有两枚。

爸爸暗自吃驚,这不就是甲骨文的“齿”?汉字的儿童时代,跟儿童时代写的汉字,相隔数千年,如此相契。但爸爸没有跟你说甲骨文,你先安安分分学好简体字吧。爸爸说的是:“这个口是老人的口,牙齿掉光了。”

你乐得不行,忙用橡皮把牙齿擦掉,说:“牙齿掉啦!牙齿掉啦!”

月亮没有跟你走

半夜你饿了,爸爸带你上街买吃的。路上,爸爸说:“你看,月亮出来了。”你看着月亮,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月亮跟着我呢。”

爸爸说:“月亮也跟着我。”

你就站住不动,叫爸爸先走,又叫爸爸站住不动,你自己一边走,一边观察月亮。这样重复三四次,你说:“月亮跟着我,没有跟你。”

爸爸笑了,说:“月亮就这么神奇,跟着我也跟着你,跟着每一个看它的人。”

棕编艺人

人行道边,有个棕编艺人,手上正编着一匹马,脚前铺了一张蓝布,摆着成品。一类是小昆虫,有蚂蚁、螳螂、知了、土狗子,标价12元一只。一类是十二生肖,个头大得多,标价38元一只。

爸爸问:“喜欢哪一个?”

你说:“我要马!”

爸爸说:“买一个小的吧?大的太贵了。”

你说:“我要马,我属马。”

爸爸说:“那我们等叔叔编好。”

看着那匹马渐渐成形,爸爸想起少年时一个小小梦想。

那时候爸爸遇见一个棕编艺人,一样会用棕树那剑一样的嫩叶制作各种动物。爸爸看得入迷,心想:这是没有本钱的买卖,而且多好玩呀!要是我能学会,天底下哪里好玩我就去哪里,到处旅游,自由自在,凭手艺就有饭吃。

爸爸当真跑到田野上去寻找棕树,棕树不难找到,爬上去也不算难,然而那嫩叶长在中心,四周有大柄大柄的老叶遮挡,根本采不到。然后他就想,即使采到,没有人教也学不成呀。

就是这样,一个小小梦想倏忽来了,又倏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