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北行纪【散文】

  夏日北行纪【散文】

  森林开车,拉上淑珍,西安出发过咸阳拉上我,中午时分已至彬县。下面达达文档网小编准备了夏日北行纪【散文】,欢迎查阅。

夏日北行纪【散文】

  又一头扎进北山,在这骄阳似火的夏天。

  福银高速宽阔通暢,一路向秦川的斜西北方向。走出渭河谷地,走上黄土高原,又弯弯曲曲的走入大北山,拐下来,就到了庆阳、华池一带。庆阳西峰还好,座落在董志塬上,“八百里秦川,不如董志塬边”,其平坦辽阔可见一斑。又是前行近百公里,到华池一带,才是真正的大北山。沟壑纵横,山高水险,县城盖间房都要先把一座山削下来不行。但故去的老班长徐国一却锺爱着这地方,生于斯长于斯终老于斯,“托体同山阿”,他与这大北山同在。

  此行目的有二。先是彬县会晤袁琦并见见他的家人,孩子今年高考彔入首都医科大学临床专业,本月十几号就要进京了,临别之际,几句话给个嘱托。后到西峰督促老班长窦辉尽快来咸阳住院,如果可以的话,就拉上一块下来。

  袁琦是我经管的应届高中毕业生,今年高考了。他是我亲密战友袁仪勤的侄孙。农民子弟,条件不好。但这个孩子聪慧睿智争气好学,小学初中打下了良好基础,中考时优异成绩进入咸阳实验中学,迈出这走出偏远山区的第一步。高中三年,扎实刻苦,各门功课自不必说,还在物理竞赛中获得省二等奖。这个孩子的性格很好,踏实沉稳,遇事不慌,自有主见,擅于倾听意见。一年多来,我与他多次沟通,提一些学习考试上的建议,并且设计了一套方案为迈入高校铺路。孩子竞赛二等奖,就夠了北大“二等奖,一本线”的”強基计划”门槛,可以考虑冲一下,如果高考发挥超常(在试题偏易的情况下),就可以奇兵制胜,此其一。第二步就是报提前批的军校四医大,既减轻了家庭负担也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第三步就是常规录取了,首先的问题是报什么学校(实际是一生从事什么专业)的问题。我的意见是学医,“医者仁术也”“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悬壶济世,功莫大焉。为此高考结束后,我专程往彬县与袁琦会谈,达成一致。实际都是我的反复考虑成熟方案,六个院校我准备了八个,分别是首医、华西、湘雅、南医、天医、南方与西大医学部。第一院校为首医,第一专业为临床。与他谈了半个小时,他完全接受,沟通很顺利,于是就这样填报了,首医第一不能动,最后一个西大医学院不能动,其他四个袁琦拿主意。就这样在我家的电脑上报出去了。但好亊多磨,北大的強基在陕提档线是660,袁琦的发挥是稳定的,预估610,实考611,这样就滑了。四医大的军检,大夫吹毛求疪,说腰椎不直站不了军姿,也淘汰了。在渴盼中终于一本录取了首医的五年制临床,人算不如天算,真是自己的命。但这个已经很好了,首医位于北京,有天时地利之优势,信息通暢,接触的人层次高,可以为今后的发展提供一个良好的平台。我叮嘱他,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一定要有自己的宏远理想与扎实步骤,争取把GPA搞到能达到的顶端,为四年后迈上更高台阶做好准备。

  森林开车,拉上淑珍,西安出发过咸阳拉上我,中午时分已至彬县。一路上热浪滾滚,无垠耕壤却万木争荣。上得永寿梁,见万亩槐林郁郁葱葱,地高风凉,植被绿浓,真乃避暑之胜地。可惜不得小住几日,以寻诗意。到袁琦家,观赏了录取通知书,合影留念,沾沾喜气。很郑重地交代了应有的思想准备,从进校门的第一天就踏实施行。又询问了一些琐事,交代按入学须知每项正确办理。然后即谢绝了留食告辞而去。

  到北街芳霞处留下淑珍,又到西街文昌巷口接上姚志琪,在西街惠鑫楼吃了一碗森林一直很赞赏的彬县煎汤面,往西峰而去。

  姚志琪是我的同学兼战友。上小学我们同班,中学我二班他三班。当兵青海五团,新兵训练都在特务连。后来炮连成立了,他分到炮连,我们才分开。这又与我的老班长窦辉分不开,新兵训练窦辉就是我俩的班长。后来我们复员了,窦辉提干到三营,有一年窦班长(那是已是连长了吧?)坐班车在彬县打尖,听得一帘之隔有人说话像姚志琪的声音,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互诉衷肠,但班车吃饭时间有限,至此相别匆匆而去。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再未谋面,虽彬县西峰仅距百里,却似万水千山,不得一聚。后来我与老班长互动频繁,他多次提及姚志琪,也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日是个机会,我安排在彬县接上志琪,一同上西峰见老班长,以了夙愿。

  姚志琪在彬县也算名人,他出名的原因却是锻炼。每日鸡鸣即起,一个半程马拉松,返回广场,单杠上四十余个轮翻,然后篮球乒乓都上阵,动作娴熟干脆利索,73岁了,运动场上犹如少年虎虎生威。大家见了,敬羡不已,彬县电视台闻听,专门来给他作了节目。上次我和森林在彬县亲眼目睹了他的杠上表演,果然了得!部队的好习惯延续至今的优异者,志琪也!我们自愧弗如。

  一碗煎汤面,好歹填了肚子,我们三人出彬县西门,沿312过长武直到凤口,才上了福银高速。一路说说笑笑,须臾过长庆桥上董志塬。就在半坡上,一面巨大广告牌上写“这里有人类的第四个苹果“。第四个?前三个是什么呢?细一想,明白了。第一个是亚当夏娃的苹果,第二个是牛顿的苹果,第三个是比尔盖茨的苹果,庆阳的苹果沗列其中,敢称第四!这广告做的好!

  按窦班长儿子给我们发的定位,下了庆阳南,三扭两拐地就到了他预定的酒店。甫下车,凉意扑面而来。到了彬县觉得比西咸凉快,到了庆阳更比彬县凉快。风是凉的,树是绿的,花是红的,空气也轻快了起来,干爽清洌,不似秦川湿重潮粘。好畅快!盛夏闷冏,此地大堪君留!

  未至长武,窦班长与杨学辉已多次打电话过来,问抵何处。即至,座未稳,窦班长已至。见面高兴不已,我还罢了,因多年来我们已交往不断,更是志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各自落座后,窦班长详细询问了志琪的家庭情况及生活状态,关爱之心昭然。我却不插嘴,让他们尽叙衷肠,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却不由地心酸了起来,想起了过去,又看看现在,不禁怆然。

  那时的老班长何等英武!森林不至一次给我说过,他亲眼看到的:连队宰牛,一个半大的牦牛二三百斤的样子,窦班长上前两手各扳一只牛角,一手拉一手推,牛头一下偏起,说时迟那时快顺势一个扫堂腿打牛两前腿,牛一下就倒地了,众人一哄而上压住就宰了。我看到的却是我们新兵到连队第一天(前一天擦黑到的)早晨,连队压马,那一匹大黑马健硕雄壮,却转着圈撂着尥不让窦班长上,只见窦班长一手紧握嚼口一手紧扳鞍沿,随着它转动稍弛之机一个䠛子翻身跃上马背,那大黑马觉得人骑疯了一般嗖的一声就冲出连队大门,消失在人们视线中。过了一个多小时,连队压马的马队都回来了,又过去了一会,窦班长才骑着大黑马溜溜达达地回来。只见那马身上犹如水洗过一样,滴滴答答往下掉着汗水,那纯黑的马毛粘在一起象披一身黑色的缎子一般发光。再也没有了嚣张之气,已是强弩弓之末,任人摆布。据说,连队没人骑得了大黑马,是窦班长的专属。后来他给我当班长五年,训练中严格要求,练得我们死去活来。生活中百般关心,我写过的给我们被窝里吃饺子,站岗时送他偷机关灶上的牛肉和莴苣给我送来等等结下了兄弟般的骨肉之情。可是今天,早没有了那时的风采,酒也不能喝了烟也不能抽了,行动也不自由了,还要人动员尽快住院,思虑万千,不禁悲从中来。时光啊,你怎么这样无情呢?

  未几,学辉老兄亦至。我们见了,免不了相互调侃。他是个歪话满嘴的,正经事经他说出来也有几分怪味。他是华池县计生委主任,搞妇女工作的,自然自己有油盐别人也少不了添醋加酱。但却是一文人,喜好舞文弄墨,才气冲天。听我说庆阳好,欣欣然,陶陶然,文意油然而生。君若有疑,请观下文:

  三伏谣

  ---爽哉庆阳

  xxx

  三伏灼阳,九州腾热浪。天堂水乡,偏偏热异常。蒸气焖洞庭,高温焪鄱阳。知了林荫背后喊破嗓,白狗树下伸舌紧扇凉。赤日蒸五湖、热潮弥八荒,街巷田野行人少,窗边空调日夜忙。山升温,地发烫。虺虬螭蛟弃龙床,华岱衡嵩真人驾云上昆岗。后羿望天叹炎日,奈何高温施虐狂。秦淮河骄阳红胜火,应天府坐在了蒸笼上。九头鸟长啼别武昌,火焰山搬到汉口江。山城童叟赤臂坦胸舞团扇,老君炉打翻在渝水旁。褒姒一笑狼烟起,烈焰滚滚烧阿房。飞熊三昧真火喷洪州,海昏侯伏地求姜尚。三山五岳翻热气,四大火炉赤焰旺。人人都说江南好?现今儿全成了洗澡堂。哈密瓜甜不解暑,吐鲁番能烤熟火腿肠。祁连山口灌烫风,准噶尔盆地热沙揚。京津沪,苏赣杭,东西南北烧烤坊。试承想,那个不在桑拿场?中央台上报气象,城乡都上高温榜。独有庆阳不觉暑,董志原胜天堂。黄土窑洞神仙居,子午岭下郁郁丛林空调箱。六盘吹清风,贺兰送凉爽。涇水绕膝流,暑气一扫光。清风掠过黄土坡,好似冰淇淋穿肠。人都说,承德山庄可避暑,可曾晓?陇原洞天福地好乘凉。背靠桥山林海风,坐看南山蓝天白云长。

  大江南北风景好,冬暖夏凉舒适宜人数陇上!

  避暑来庆阳,公园做晨练,舞刀弄枪打太极,坐看情侣花间相依偎,芙蓉叶下对对漂鸳鸯。夕阳余辉染晚霞,花前月下悠闲自得啦家常。核桃树底品龙井,羽扇一挥消遥椅上好舒畅,侧耳听蛙声,皓空明月朗,携友花径信步游,尽享三伏好时光。岸边风摆柳,荷池鱼戏浪。蔷薇如画屏,牵牛出红墙。星亦清,花也香,夜雾嶶风送清爽。花前赏月听秦腔,几边推杯换盏好纳凉。谈笑壶中乾坤大, 举杯邀月诗韵长。

  怎么样?吾言之不虚乎?

  不知不觉间,时近晚膳时,于是往一家鱼舘用餐。味道不用说,关键是氛围。似乎又回到连队吃大锅饭的时候,一团和气,余韵悠长。一顿饭吃到弯月东上暮色苍茫,又是志琪联系上了肖存福,他曾在报道组学习时肖是他的领导,肖干事打完吊针后赶过来,我们一起合影留念并上楼一叙,自有千言万语事,却无以一当百词,志琪说:不知从何说起。我知道,鲁迅先生的《闰土》里写过的,老年了,只会叫一声:”老爷”。

  宾馆开空调,窦班长陪我们说话,竟吹感冒了。唉呀,今不如昔了!幸好不重,前日电话,吃了两样药,好多了。

  次日早餐毕,不劳几位老兄过来,迳自驱车返回。淑珍说芳霞已安排好了,巧的是,芳霞她哥杨军保也回来了,几十年不见,真好!于是直奔芳霞家,见了军保,互叙温寒。军保是我初中同班同学,喜欢钓鱼。六十年代,彬县人不吃鱼的,他却开了这个头。钓来不敢拿回家,就在学生宿舍用洗脸盆,白水煮来放点盐,吃了!油与调料,哪来的奢侈品!同学们以为奇亊,互相传说。我条件好,可以去西安,他委托我在西安买鱼钩鱼线浮子等。只有我买的鱼钩有倒勾,他用大头针烧红了自制的是没有倒勾的,鱼很容易就跑了。那时我两玩的好,经常随他去东门外一口野池钓鱼。没有鱼杆,把钥匙链上的小刀打开插在泥里拴上鱼线,不经意间,竟然把小刀往水里带去,一把拉住,竟拉上来一条巴掌大的鱼,这也算我随他玩唯一的收获吧。再问他最近还玩钓鱼吗,答曰:老了,有病,玩不了了。我邀他有机会来咸阳渭河边钓,应声诺诺,其行也难。

  于是饭时往海鑫酒店聚餐,恰好杨新民也回来了,是县上慈协的亊。他虽退了,但任慈协职务,平时工作还不少,也算是我们一伙中不多的为社会仍在贡献的人了吧。新民是个活跃人物,谙熟交际场合,有他在,酒桌更热闹。与学辉志琪等交流,每人都有一段坎坷的经历,苦苦奋斗,才有今天。而新民却顺得多,用他的话说:机遇好。从民兵连长干起,武干,副乡长,一直到县政协办公室副主任,谁能想到呢?

  徐胜利是淑珍大哥,我上初中就赁居他家房,整日见,当时他在县广播站工作。后来我走了,他转农口,是县上重要的笔杆子。65级高中生,国学深厚,文字严谨,笔下生花,著作等身。我问胜利哥最近还打乒乓吗?答曰不打了,在改稿子。什么稿子呢?县上一些领导的文章汇集出一本应什么景的书。胜利哥笑曰:语法、句法,艺术表现手法的什么就不论了,光错别字就改不完。不是笔误,是他们认为就是这样的。联想近日看抖音上晒各家大学录取通知书,有的知名大学,上书姓名、专业、报到日期等,字丑不堪入目,实在有辱斯文,如果是批量由在校生代写也交代不过去,更反映了基础教育的低劣,这方面陕师大有水平,名师毛笔正楷,一眼望去,知其高深。否则你吹得天花乱墜,一眼望去,驴粪蛋一个。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此行不虚,于是辞别众人,打道回府,路过审计局,装了一车胜利哥准备的土特产,特别是彬县早酥梨,风味十足,胜利哥买的我搬了一箱回来,告别胜利哥并嘱曰改错字去吧。正可谓:

  炎夏烈烈红日中

  西北却有清凉风

  不尽情谊泾水流

  试看新辈为飞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