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东
关键词：孵化 加速器 协同
一、引言
科技企业孵化链条是指为处于不同发展周期的创新型企业提供阶段性、差异化的培育孵化服务，并贯穿创新型企业生命周期全过程的培育模式。科技企业孵化链条与企业生命周期相对应，一般而言，孵化链条上的培育阶段包括“创业萌芽-孵化培育-加速转化-规模量产”四个阶段，从而形成科技企业孵化链条上的四种载体形式，即“众创空间-孵化期-加速期-产业园区”。近年来，我国创新创业氛围持续提升，各类孵化载体的建设如火如荼，科技部在2017年6月印发的《国家科技企业孵化器“十三五”发展规划》中提出：要完善“众创空间-孵化器-加速器”创业孵化链条建设。”然而各种类型的孵化载体对资源的需求有较大差异，孵化链条上的价值链也不尽相同，各地在建设孵化载体的过程中呈现同质化、重复建设、服务不足等问题。本文将结合笔者工作所在地苏州市相城区孵化链条建设情况进行分析，进一步探讨区域内部协同的科技企业孵化链条建设模式。
二、科技企业孵化链条上的价值链简析
（一）众创空间
众创空间是为满足大众创新创业需求而提供创业场地、社交渠道、资金支持、专业服务等共享资源的平台，进而推动创业者以低成本、便利化实现新技术、新产品、新模式、新业态等走向市场。众创空间主要为创业萌芽阶段的创业者和创业企业服务，空间内部呈现出“多、小、灵、快”的特点，即创业主体多，企业规模小、办公方式灵活、入驻企业更新快。以相城区为例，目前已有众创空间44家，其中国家级众创空间3家、省级众创空间14家，入驻众创空间的创业团队和企业达1000余家，众创空间本身及其孵化企业大多需要政策扶持。
由于入驻众创空间的创业团队和创业企业处在企业生命周期的最早期，一般很难产生收入和利润，甚至需要众创空间为其导入更多的资源。统计数据显示2018年国内众创空间获得的财政资金支持达33.6亿元，平均获财政基金支持达48.28万元，其中还不包括大多数地方政府对众创空间场地租金的减免、运营经费的补贴等。从价值链的角度看，众创空间的直接收益远小于孵化链条上的其他阶段，但其对于培育创新创业土壤、培育各类创新人才和创业团队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二）孵化器
孵化器通过为企业提供物理空间、共享设施、技术平台、融资支持、资源对接等一系列基础服务，培育和扶持科技型中小企业发展，降低企业经营成本和风险，加快企业科技成果转化。孵化器与众创空间内入驻企业的发展阶段明显不同，孵化器内主要面向“企业级”的创业主体，入孵企业较众创空间更加成熟，在物理空间上也存在不同，申请国家备案的众创空间场地面积不低于500平米，入驻企业或团队不低于20家等，而国家级孵化器要求可自主支配的场地面积不低于1万平米，入驻企业不低于50家等。相较于众创空间企业内的入驻企业，孵化器入孵企业融资能力也更强。以相城区为例，目前区内已有各类孵化器20家，其中国家级孵化器3家、省级孵化器9家，累计毕业企业400余家，在孵企业（团队）达950家，承担各级科技计划项目达173项，引进培育各类高层次人才近110人。
孵化器的入驻企业大多已经度过企业成长的最初期，具备一定的规模和产出。2018年全国孵化器入孵企业拥有知识产权440881件，其中发明专利85180件，同期众创空间内企业拥有知识产权116525件，其中发明专利21741件，软件著作权157657件，孵化器毕业企业数量较多，入孵企业的产出能力较众创空间内的企业更好。从价值链的角度看，孵化器对所在区域能够产生一定的直接收益，地方政府培育孵化器的动机也更强烈，此外，孵化器能培养一批成长性较高的企业，随着入孵企业的成长壮大，也会为当地就业产生积极的影响。
（三）加速器
科技企业加速器主要服务于从孵化器毕业的科技型成长企业，通过满足企业对于发展空间、资本支持、技术研发、劳动力资源、市场开发等方面个性化的需求，帮助企业实现从研发成果向产业化的关键一跃，进而加速企业成长，培育产业龙头。企业在孵化器培育后期对物理空间技术平台、资金需求、配套设施等发展资源提出更多需求，加速器是孵化器功能和服务的延伸，加速器可以提供多类型的专业化空间，如小试中试平台、无尘生产车间、承重层高较大的厂房等。从价值链的角度看，企业加速器内的企业往往具有较大规模，企业研发成果逐步实现量产，对所在区域产值产出、税收贡献、带动就业均具有显著作用。以相城区为例，目前已有小样青年社区、咏春科技园、苏鑫科技园、江南创新坊等载体正在规划加速器功能，正在建设盛泽湖中科生态材料、苏州智汇空间自动化设备、苏州智联汽车零部件等加速器。
我國众创空间统计数据（数据来源：科技部火炬中心）
我国孵化器统计数据（数据来源：科技部火炬中心）
图1 科技创业孵化链条服务的对象及其功能
（四）产业园区
科技产业园区是为加快集聚形成具有协同效应的科技产业集群而设立的特定区区域载体，通过制定一系列扶持企业发展的优惠政策，打造适合产业发展的软环境和硬件设施，进而吸引和鼓励相关产业链上的企业进驻，有效地推动产业集群和产业链的形。从价值链的角度来看，产业园区是带动地方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极，对区域产业发展具有引领和辐射作用，有利推进特定领域产业上、中、下游产业链的形成，促进特定领域产业的技术整合，形成区域优势产业，是科创企业孵化链条上的最终一环。以相城区为例，目前已规划建设12个具有产业园区功能的国际研发社区，如长三角国际研发社区、黄埭高新区光电信息国际研发社区、黄桥智能产业国际研发社区等载体。
三、科技孵化链条存在的问题
（一）加速器和加速服务相对缺失
根据有关数据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我国众创空间、孵化器、产业园区（含高新区和经开区等）的数量分别达6959家、4849家、2543家，而国内符合条件的加速器数量仅有500余家，孵化链条上起到关键作用的加速器数量偏少。在地方政府的实践中，相关部门对众创空间和孵化器都制定了较为明确的标准和考核细则，但关于加速器的标准和考核尚未明确。
（二）孵化器服务功能较弱
目前较多的众创空间和孵化器运专业化运营能力有所欠缺，缺乏创投资源、导师资源、技术资源等，难以解决创业者更深次的痛点。孵化载体在硬件条件和服务能力上差异性很大，提供的服务主要还是场地空间，即使在一些专业孵化器的内部为创业企业提供的公共研发测试平台等专业设施也不足，未能体现出其“专业”所在。不少众创空间和孵化器配套设施较弱，对创业者来说吸引力不高，以至于出现了一些众创空间“店大客少”，人员参与度和办公活跃度相对较低，进一步导致入孵项目质量良莠不齐。孵化器存在盈利模式单一，自身造血机制不完备的行业痛点，其中租金收入和政府补贴往往是孵化载体最重要甚至是“唯二”的盈利来源，较多的众创空间和孵化器在政策扶持期尚勉强维持生存，一旦失去补贴可能就难以为继。一些地方通过政策扶持勉强运行一些成长性较差、功能性较低的孵化载体，不仅难以实质性促进创新创业，反而产生一些靠套取政府补贴、没有核心能力的孵化载体运营方。一些孵化载体也在探索更多的“造血”渠道，如提供配套的餐饮、会务、财税服务等，但目前来看整个孵化器行业尚未寻找到一条已经走通的盈利模式。
（三）金融资本支持力度不足
一些孵化器存在获取资本支持的能力不强、孵化企业获得融资较少的问题。资本驱动孵化器“投资+孵化”模式本身是孵化器最主要的类型之一，如创新工场、蒲公英孵化器、良仓孵化器等。该类孵化器除了有资本加持之外，还能利用投资机构的资源为入孵企业提供运营管理、产品路径、发展策略、上下游产业资源对接等“投后服务”，既降低创业风险又能提升投资成功率，实现创业者和投资人的双赢。但根据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末，众创空间仅有4.12%的创业团队和5.42%的创业企业获得融资，获得融资支持的比例还比较少。
四、建设科技孵化链条的对策与建议
（一）补强加速器功能建设，区域协同构建科技孵化链条
加速布局加速器载体，以空间换发展优势。各地在资源禀赋、发展优势上均存在差异。以相城区为例，相较于上海张江、苏州工业园区等创新资源和创业人才集聚的区域，相城区在孵化器层面与其竞争存在较大劣势。大力发展加速器载体，利用相城区较为丰富的载体资源和发展空间，吸引优质的出孵项目落地至加速器内进行产业化转化。进一步增强区域内创新创业资源与孵化载体的融合，避免孵化载体的重复建设，实现从数量向质量的转变，结合区域内部空间规划和产业规划，实现错位发展。探索国有资本参与、市场化运营方式，引导区域内部孵化企业向加速器集聚，避免区域内部因竞争关系或考核指标盲目引进孵化器。主城区位优势明显，有利于吸引创新创业人才，建议发展众创空间、孵化器;开发区、高新区等载体空间较为丰富，建议发展加速器，为创新创业项目提供产业化空间。在企业加速器建设过程中应加强导入技术、资本、管理、培训等资源要素，为企业提供技术研发、知识产权、投融资、产业链合作交流等定制化服务。
（二）聚焦产业发展方向，打造专业化科技孵化载体
专业孵化器在专业化服务、基础技术平台、产业资源衔接等方面更具优势，更能与区域主导产业发展相契合。以相城区为例，应重点围绕“3+6”产业定位，推动孵化机构与区域产业结合，向特色孵化器升级。区内各板块要结合产业优势整合专业孵化器，吸引有密切的产业关联度的入孵企业，有利于促进产业链和技术链的有机结合，逐渐形成创新群落，在创新中发挥集群优势。同时鼓励龙头企业自建孵化器，支持企业内部有技术储备的项目通过孵化器实现产业化，另外支持行业龙头企业自建孵化器，以帮助产业链上下游的初创科技型企业共享销售网络、技术平台、管理经验等产业资源，有助于打造创新集群，提高企业自身的竞争力，目前微软、华为、腾讯、科沃斯等行业龙头企业正在大规模建立以企业为中心的孵化平台。
（三）加强资本支持力度，引导金融资源流向孵化链条
引导金融资本支持科技企业孵化链条发展。引导和鼓励各类天使投资、创业投资、担保机构、科技小额贷款公司等与孵化器、众创空间和加速器相结合，完善股债联动投融资模式。鼓励国有创投机构管理的天使投资基金、创业投资基金入驻孵化器和众创空间开展业务，放大区级风险补偿资金池撬动作用，通过风险补偿方式引导天使投资基金、创业投资基金积极投资孵化器和众创空间内的初创期企业。鼓励国有创投机构联合实力较强的孵化器运营方共同设立种子基金和天使基金，以国有资本带动社会资本共同支持入孵企業发展。引导和鼓励具有资本背景的孵化器运营方在我区设立孵化在其，鼓励板块与孵化器运营方共同设立混改公司，支持孵化链条载体发展。引导和鼓励区内银行业金融机构，创新科技小微信贷产品，纳入风险补偿资金池支持范围，为孵化器和众创空间内企业创新活动提供股权和债权相结合的融资服务，与创业投资、股权投资机构试点投贷联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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