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倩 纪景超
摘 要 文章从钱亚新学术思想研究、钱亚新与其他学者对比研究、钱亚新学术著作研究三个方面，回顾和梳理了目前学界对钱亚新学术思想研究的现状，指出在未来的研究中，应继续推进钱亚新有关史料的整理与研究、加强对其学术思想的代际传承研究、充分利用数字化技术与方式多样化呈现学术研究成果。
关键词 钱亚新 学术思想 研究现状 图书馆
分类号 G251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20.12.012
Reviews on the Research About Qian Yaxins Academic Thoughts：
Commemorating the 30th Anniversary of Qian Yaxins Death
Jiang Qian， Ji Jingchao
Abstract 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reviews the current research on academic thoughts of Qian Yaxin from a variety of aspects including the research on Qian Yaxins academic thoughts， the comparative research between Qian Yaxin and other scholars， and the research on Qian Yaxins academic books. It points out that future research should focus on promoting the collation and research of Qian Yaxins relevant historical materials， strengthening the research on the intergenerational inheritance of his academic thoughts， and making full use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methods to present academic research results.
Keywords Qian Yaxin. Academic thoughts. Current research. Library.
0 引言
钱亚新作为民国时期图书馆学界的代表人物之一，在学术研究方面成就斐然，尤其是在目录学、索引学、图书馆学、检字法等方面。目前学界综述其学术思想的主要有卢子博的《钱亚新先生学术思想述评》，徐昕的《钱亚新学术研究方法与特点刍议》，谢欢的博士论文《钱亚新图书馆学学术思想研究》等。卢子博认为，钱亚新对现代索引学的发展具有开创之功，主要体现在“建立我国索引工作的理论”“系统整理和研究我国索引学的发展史”“在编制与应用索引方面起到了典范作用”几个方面[1]。徐昕则是从治学特点上对钱亚新的学术方法进行了精准的把握，从“重在致用、精于目录、善于归纳与比较、长于利用图表和统计数字”四个方面总结出了钱亚新在治学上的鲜明特点[2]。2016年，谢欢在其博士论文中对钱亚新的生平及学术分期做了系统的阐述，并就钱亚新的索引思想、图书馆教育思想、图书馆经营管理思想、目录学思想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在肯定钱亚新学术贡献和学术地位的同时，也客观地评价其存在的不足，这篇论文可以看作是第一部系统研究钱亚新的学术成果[3]。通过梳理现有研究成果的内容与重点，笔者发现可以大致分为钱亚新学术思想研究、钱亚新与其他学者对比研究及钱亚新学术著作研究三个方面，其中学术思想研究又可以细分为索引学、目录学、图书馆学、汉字排检法、校雠学等几个主题。以下将分别从上述几个方面对钱亚新学术思想研究的现有成果加以述评，并在此基础上分析研究现状的特点，同时对未来研究加以思考。
1 索引学思想研究
张亚芳于1987年发表《钱亚新先生索引思想初探》一文，是国内较早的专门对钱亚新索引思想进行研究的文章。作者以“我国现代索引史上的先驱之一”来定位钱亚新，分别从索引和索引法的基本理论、对前人索引理论研究及索引编纂实践等方面论述了钱亚新的索引学思想。张亚芳指出，钱亚新在索引的定义、功用、种类和编制方法等方面，提出了许多创造性的见解，建立起了我国索引和索引法的基础理论，譬如将索引定义为与现代教科书中的概念非常接近的“检查指定范围内的书报所有特项知识的工具”，认为索引编制应该以“书籍的内容、阅者的地位、作者的地位”为指导思想等，在当时都有着一定的参考价值。作者最后总结，钱亚新的索引思想虽然受时代的局限不够全面和完整，但对后人仍有很大的启迪和影响[4]。
潘树广、王余光、宋玉等人虽未专门研究钱亚新的索引思想，但在探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现代文化史上的“索引运动”时，亦提及到钱亚新在促进中国索引学发展方面的贡献。这种立足于学科发展史的研究视角，也为后来学者开启了新思路。潘树广在《索引话旧》一文中提到，他早些年拜访钱亚新时，钱亚新表示自己对于索引这个問题“已经呼吁了整整五十年了”，还提出“希望把教材中提到的书名、人名编成索引附在书后”的意见。文章还简单介绍了钱亚新的两部论著《索引和索引法》和《中国索引论著汇编初稿》[5]，后被收入其自著《学林漫笔》中。钱亚新曾为潘树广的另一著作《古籍索引概论》作序，此著作中对钱亚新在索引领域的研究和贡献也做了相关论述[6]。王余光《索引运动的发生》认为，钱亚新在索引理论的探讨和索引的编制方面卓有建树，尤其是其编著于30年代的《索引和索引法》，是中国索引学的奠基之作，标志着中国现代索引学理论体系的建立[7]。宋玉撰有《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国“索引运动”的影响》一文，在讨论“索引运动”的研究思想及影响时，作者肯定了钱亚新在索引学的传播和发展方面所做的贡献，并且概括了钱亚新在索引编制方法、编制实践上的积极探索[8]。类似的还有印永清的《中国索引发展史略》，指出钱亚新的《索引和索引法》等索引理论研究论著的出现，推动着中国的索引运动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9]。
徐瑞洁则从中国现代索引发展的角度，分析探讨了留学生和他们带动下的钱亚新等学者所开展的索引理论研究和具体实践及其活动特点。他在《留学生与中国现代索引发展》[10]和《20世纪初期留学生索引活动特点探析》[11]中指出，留学生在中国索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在他们中西结合的摸索和研究下，比较完整的索引理论体系逐步开始建立，钱亚新等在他们的带动下，不仅在索引理论和索引方法研究上取得了成果，在身体力行地从事索引编制的实践中也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在论述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索引发展高潮时，平保兴在《民国时期我国索引理论研究述评》中称，钱亚新在索引理论研究中直接吸收了西方索引学理论和方法，但更多的是结合了中国的实际情况，目的是“洋为中用”[12]。
谢欢在《学术创新源于浓烈的兴趣与执着的追求——钱亚新先生索引思想研究》一文中，对钱亚新如何开始研究索引并走上索引研究道路这个问题进行了溯源思考，这也是首次有人开始关注此问题。通过对相关文献和钱亚新的学术经历进行梳理，他指出，除知友王君的提问外，早年的学习兴趣、社会环境的感染、杜定友先生的影响也是引导钱亚新先生走上索引研究道路的原因。在论文中，谢欢分别从索引基本理論、索引史研究、索引实践、索引教育与人才培养等角度对钱亚新索引思想进行了概述，称钱亚新是“当之无愧的我国现代索引事业的重要奠基人与开拓者”[13]。相比较而言，谢欢在另一篇文章《再谈我国第一部现代索引专著》则采用了对比研究的方式，不直接阐释钱亚新学术思想的内容，而是从著作本身入手论述《索引和索引法》章节安排及具体内容，得出了“钱亚新的《索引与索引法》是我国现代第一部索引专著”[14]的结论。
2 目录学思想研究
孙豪展早在1987年就对钱亚新的目录学思想进行了专门研究。他在《钱亚新先生目录学思想初探》一文中指出，钱亚新不仅对郑樵、章学诚二人的目录学思想进行了深入研究，还把“两人的思想联系起来进行比较研究”，有其独到之处。文章总结了钱亚新关于目录学的目的和功能的论述，即“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明辫人事，造福全球”“即类求书，因书就学，以学知人，由人论世”[15]。
郑永嘉紧随其后发表《略论钱亚新先生对我国目录学的贡献》，将钱亚新的索引法、排检法思想也归入其目录学思想中。文章认为，钱亚新的目录学研究有个特点，就是“紧紧结合图书馆学知识”，同时“又能结合国内外的实践经验来检验、探讨理论上的问题和不足”，尤其在联合目录的编制上颇有见解[16]。
张厚生发表《钱亚新先生关于目录学家的研究成果与贡献》认为，钱亚新在总结历代目录学家学术成就的同时，也辩证分析其不足与待改进之处，并从中提出自己对于目录学功能、体例、戏剧目录学的观点和思路，从而体现对我国目录学研究的巨大成就[17]。
朱刚在《钱亚新先生在目录学理论研究上的贡献》一文中，立足于钱亚新的《目录学中的真谛》《郑樵（校仇略）研究》《目录学讲话》三篇文章，分别概括了其对目录学真谛的研究、关于郑樵的《校仇略》研究及目录学“五论”，认为上述目录学理论的研究和观点是其目录学思想的结晶，大大丰富了我国目录学的研究内容[18]。
刘明于钱亚新百年诞辰之际发表题为《论钱亚新先生对我国目录学的贡献》的纪念文章，梳理了钱亚新有关目录学方面的学术研究经历，对钱亚新的“五论”目录学研究理论进行了详细论述，不仅阐述了钱老求实致用的治学精神，更是表达了钱老对于目录学“考镜源流”功用思想[19]。
3 图书馆学思想研究
1989年，白国应在钱亚新诞辰八十五周年之际，为《图书馆杂志》特约撰写了《我国著名的图书馆学家、目录学家钱亚新》[20-21]。文章从图书馆学、分类学、目录学、索引学、汉字排检法、校勘学和图书馆学教育七个方面全面叙述了钱先生的成就和贡献。在介绍钱亚新“图书馆学方面的贡献”章节中，白国应指出，钱亚新在图书馆学研究中的突出之点是“强调理论的研究”，认为“理论的研究才是图书馆学的中心，建设、管理、辅导三种的研究是其台柱，而历史的研究是其外围”，为此还专门对钱亚新热心图书馆学教育作了叙述。白国应在其另一篇文章《钱亚新的图书分类思想》中则主要探讨钱亚新的图书分类思想。该文立足于钱亚新在图书馆分类学的30多种著述，从中归纳出其图书分类思想中的10条特点，其中关于“建立一套专门为《中图法》使用的主题表”的建议对《中图分类主题词表》的立项与实施起到了促进作用;主张《中图法》设立“综合性科学”类的观点在当时也颇有前瞻性[22]。
2016年，南京大学谢欢完成了题为《钱亚新图书馆学学术思想研究》的博士论文。作者认为，钱亚新的图书馆学研究具有“东西融合”“古今融合”“理论与实践融合”的特点，并从形式、内容和效用三个方面分别进行了评价，既肯定了钱亚新“中国近代索引运动的集大成者”“‘中国图书馆学的重要建设者”及“中国‘新古典目录学的重要奠基者”的学术地位，又指出其思想仍然存在“切切于政治”“焦虑”与“急进”的局限，可以说是比较全面、客观地概括了钱亚新的学术研究[23]。该论文中有关钱亚新的图书馆社会教育思想研究、与师范院校图书馆学教育以及图书馆经营管理思想的研究内容大致都已被作者另外成文发表，具体如下：谢欢在其《钱亚新儿童图书馆思想研究》一文梳理了钱亚新有关儿童图书馆学的学术经历，概括了钱亚新所构建的“儿童研究、儿童文学、儿童图书馆”三位一体的儿童图书馆学体系。谢欢认为，钱亚新的思想代表了当时国内“图书馆界对于儿童图书馆的最新认识水平，为我国儿童图书馆理论研究奠定了重要基础”[24]。2019年，谢欢又发表《钱亚新未刊图书馆经营管理著作两种研究》一文，选取钱亚新《图书馆政务论》与《图书馆统计工作论略》两种稿本著作进行研究。此文在详细介绍两书内容的基础上，又将前者与陈友松、刘伍夫合著的《图书馆》进行细致的异同比较。作者认为，《图书馆政务论》可以称之为“集成创新”之作，书中关于图书馆人事管理、组织建设的论述蕴含的现代管理元素颇具创见;而《图书馆统计工作论略》列举了南京大学图书馆、南京图书馆等单位的具体案例，算是“我国较早对图书馆统计工作进行总结的专书”[25]。
除上述理论研究成果外，钱亚新对于中国近代师范院校的图书馆学教育亦曾有重要贡献。谢欢在《钱亚新与中国近代师范院校图书馆学教育》中指出，钱亚新的《师范学院中的图书馆学》一文對师范院校图书馆学课程进行了详细规划。作者认为，这其中不仅蕴含了钱亚新对于师范院校图书馆学教育的深刻认识，还体现了其在民国时期对于图书馆学教学研究的成就[26]。相较于以上几种论著中钱亚新治学严谨的形象，《家人眼中的图书馆学家——钱亚新先生》则为我们展示了钱亚新作为图书馆学家生活中“可爱”、真诚和纯粹的一面[27]。
杨海平、张厚生二人在《钱亚新先生与我国图书馆学教育》一文中，详述钱亚新从一开始进入图书馆学专业学习，到毕业后担任图书馆学教学工作，再到后来辗转各地在图书馆工作的从业经历。从业期间的钱亚新将业务实践与理论研究有机结合，通过编写讲义、教材，撰写论著，积极开展图书馆学理论研究，同时也十分重视研究图书馆学人才培养教育问题，尤其是在教材选用上严格把关。钱亚新严谨的治学态度和优良学风，以及办报办刊的方式来扩大教育范围的做法为推动我国图书情报学教育的发展贡献巨大[28]。
桂勤作有《钱亚新先生的〈浙东三祁藏书和学术研究〉读后》，虽题为读后，实则体现的是钱亚新对图书馆学史的关注。作者认为钱亚新对三祁聚书藏书的实践和理论进行系统总结，“充实了我国图书馆学史”，为图书馆的发展提供了借鉴。桂勤指出，钱亚新在评介三祁时，重点突出了三处藏书楼和三人在学术成就的差异和特色，在资料搜集方面以一手资料为主，二手资料为辅，行文中夹叙夹议，间或插入解说文字，言语间饱含对后辈勉励之意[29]。
4 汉字排检法思想研究
钱亚新关于汉字排检法的研究成果主要有3部专著，25篇论文，但是相对于钱亚新的论著数量，有关其汉字排检法思想的专门研究却非常之少，仅有罗友松、方志平通过《钱亚新先生对汉字排检法的贡献》一文专门论述了其在汉字排检法方面的成就。罗友松指出，钱亚新之所以对汉字排检法研究硕果累累，与他始终坚持理论联系实际是密不可分的。钱亚新坚持理论来源于图书馆的目录与索引实践，并用实践来检验和完善自己的成果，虽然晚年主张汉字排检法的标准化，但对于其他各种排检法亦能求同存异，一视同仁。作者认为，钱亚新在八十高龄仍能坚持从事汉字排检法标准化的研究工作，而且研究成果深湛，不仅为我国汉字排检法的标准化建设作出了较大的贡献，其自强奋斗、勤于治学的形象更是老一代图书馆学家中的典范[30]。
5 校雠学思想研究
钱亚新自上世纪四十年代初开始涉猎古典校雠学的研究领域，先后完成了专著《郑樵〈校雠略〉研究》和《章学诚〈校雠通义〉研究》，前者早在1948年便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出版，后者目前仍以手稿的形式在业内流传。改革开放后，钱亚新又陆续撰写并发表《我国图书馆学的奠基人——郑樵》《章学诚对郑樵批判精神的发扬》《辨章学术 考镜源流——试论章学诚校雠学说的中心思想》等论文，他的校雠学思想便集中体现于上述论著中。
河北师范大学许多在其硕士论文《钱亚新校雠学研究》中对钱亚新的校雠学思想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与研究。论文探讨了钱亚新开展校雠学研究的起因，肯定了钱亚新对推动和阐释郑樵、章学诚两人校雠学思想方面所作的的贡献与创新，也比较客观地指出了其限于时代和认识的局限性，在研究中所存在的不足之处，如“对《通志·校雠略》的评议不尽合理”“对《校雠通义》的版本考订存在遗漏”等。但这并不能否定钱亚新在校雠学研究史上的重要地位，许多认为钱亚新是“20世纪上半期唯一一位系统而全面研究郑樵、章学诚校雠学的学者，为后世学者研究郑樵、章学诚的校雠学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和范式”[31]。
除许多外，谢欢、周余姣、朱静雯等人也曾论及钱亚新对于校雠学的研究。谢欢撰有《郑樵校雠学说研究的民国转向》一文，他在论述到民国以后新旧两派学者对于郑樵校雠学说的研究倾向时提到，与旧派学者的负面评价不同，钱亚新和老师杜定友作为新派学者的代表，善于从图书馆学的视角切入，肯定了郑樵的校雠学成就，给予他较高的评价[32]。周余姣在《郑樵与章学诚的校雠学研究》一书中，高度评价了钱亚新的两部校雠学著作，认为钱亚新的《郑樵〈校雠略〉研究》“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研究”[33]。武汉大学朱静雯在其硕士学位论文《西方目录学的传入及其影响》中评价钱亚新的《郑樵〈校雠略〉研究》是“认真地、深入地从一个目录学家的目录学思想发展史进行分析”，认为钱亚新的研究可以称得上是“目录学研究中的一个创举”[34]。
6 钱亚新与其他学者对比研究
运用比较研究的方法对钱亚新及其学术思想进行研究的，主要有张德芳、平保兴、谢欢几位学者。张德芳于2003年发表《兰台寻踪——三位已故的富有特色的图书馆学专家》一文，从图书馆界值得“记忆”的杰出人物这个新视角，对刘国钧、钱亚新、杜定友三位颇具学派特色的图书馆学家做了简单对比。张德芳认为，三人对我国的图书馆事业都无比忠诚，但从学派角度来讲又各具特色，钱亚新应当是图书馆学界具有文献研究家学派特色的代表者[35]。
如果说张德芳的比较研究更加侧重于图书馆学界宏观角度的话，那平保兴、谢欢则从微观角度将钱亚新的学术思想与其他学者进行了比较。平保兴在《〈引得说〉是一本我国近代最早系统研究索引专著说质疑——兼论钱亚新〈索引和索引法〉》中对比了洪业的《引得说》、罗晓峰的《索引法概要》和钱亚新的《索引和索引法》三部索引学理论著作的发表时间和成文形式，认为钱亚新的《索引和索引法》是“20世纪我国索引理论研究的奠基之作，填补了这一领域研究的空白”[36]。
谢欢在《钱亚新联合目录思想研究——兼与毛坤联合目录思想比较》一文中，将钱亚新的《联合目录》与毛坤的《试论联合目录》做了比较深入的对比研究，作者认为“毛坤更加偏重于理论，对国际联合目录事业研究较多;钱亚新则更注重实际，其研究对实践具有较强的指导意义”，两人的研究互为补充，对我国联合目录的发展都具有重要作用[37]。
7 对钱亚新著作的整理
钱亚新一生中著述颇丰，生前已出版专著17部，发表论文166篇，去世后仍留有数种书稿和140余篇文章手稿未曾刊印[38]。2013年，谢欢出版《钱亚新别集》一书，除收录钱亚新有关图书馆学、目录学研究的随笔、评论、讲话数十篇外，还收录了他大量鲜为人知的诗词和回忆录，为世人更加全面地研究钱亚新学术思想提供了不少的新史料[39]。目前，学界对于钱亚新学术著作的研究逐渐从早期的论著编译目录、解题，过渡到对未刊著作的研究。
1982年，张厚生发表《钱亚新论著编译简目》[40]一文，通过编年的方式逐条整理了钱亚新已刊行的论著编译，这也是首次有人编制钱亚新论著目录，有其重要意义。或许是觉得这个简目过于简单，不足以显示钱亚新著述的全貌，2007年，张厚生、刘娟又合撰《钱亚新论著编译系年》（上、下[41-42]）。文章以《钱亚新论著编译简目》为基础，参考1991年出版的《钱亚新集》书后所附钱唐《钱亚新未发表的著述目录》，同时考查其相关文稿及以刊印作品，收录钱亚新有关图书馆学、分类学、文献学、目录学、版本学、索引和检字法等学科论著，以及其他有关的著述或记录，且不论发表与否，甚至原稿已佚者，均一概收入，世人由此得以窥见钱亚新论著全貌，而文中的部分内容摘要更有助于读者了解一些发行量较少或尚未发表的文稿内容与主题[41]。
其后，郑锦怀作《<钱亚新论著编译系年>订正补遗》。论文补充了《拼音著者号码编制法》等5部专著被列入的丛书名称，以单行本出现的3种专著《御书术》 《拼音著者号码表》《章学诚〈校雠通义〉研究》的具体信息，纠正了钱亚新部分发表在刊物上的论文的具体刊印时间，以及2篇以笔名“筱鲁”“练佳”发表的文章署名讹误，还补录了张文中遗漏掉的钱亚新发表在民国时期刊物上的5篇论文，为读者更加深入、准确地了解钱亚新的著译详情提供了重要信息[43]。
除编制简目外，还出现了论著解题的研究方式。杨悦、周菁在1988年曾发表《钱亚新先生及其论著解题》[44]，分图书分类学、目录学、图书馆学、目录排检四种主题，收录钱亚新已经发表的比较有代表性的论文，著录题名、刊名及卷期，并逐条进行解题，对学者分主题研究钱亚新学术思想有一定的价值。
8 钱亚新学术思想研究的特点
纵观上述有关钱亚新学术思想研究的文献，不难发现，目前国内学者对于钱亚新的生平、图书馆从业经历、图书馆学论著整理、学术思想及贡献等方面的研究已经硕果累累，并大致呈现出四方面特点。
8.1 時间上，研究多集中在“诞辰”“逝世”等周年纪念年份
前人对钱亚新学术思想的研究兴起于20世纪80年代，以1983年江苏省图书馆学会和南京图书馆联合举办茶话会，祝贺汪长炳、钱亚新两位同志从事图书馆工作六十年为契机，卢则文、梁美云、王可权等人纷纷撰文，分享钱亚新在图书馆业内对后辈们的关怀与培养。自此之后，陆续不断有学者对其展开研究，其中发文数量较多的年份主要集中在1983年、1989年、1990年、2004年。究其原因，1983年茶话会的召开尤其是从业六十年的话题必然会吸引学者们关注钱亚新的目光;1989到1990年是钱亚新人生中的最后两年，与钱亚新交往密切者多会发文述及其在图书馆学及图书馆发展方面的成就和贡献，如白国应、桂勤、邱克勤、赵世良、于鸣镝、罗友松等;2003年，南京图书馆组织召开“纪念汪长炳、钱亚新先生诞辰100周年学术研讨会”，此举直接导致次年有关钱亚新文章的发表数量飚至9篇。而除以上几年外，其余年份都只有1～2篇的论文零星发表，甚至连续几年都无相关文章。
8.2 史料上，注重日记、书信与口述资料的收集与整理
相较于民国同时期其他学者，钱亚新相关史料整理无论是从数量上来讲，还是从类型上论，都取得了很大进展。1988年，成都东方图书馆学研究所出版《钱亚新选集》[45]，辑入钱亚新目录学方面的论文9篇。1991年，江苏教育出版社出版《钱亚新集》[46]，收录钱亚新有关图书馆学、目录学、索引学、检字法的论著25篇，基本反映了钱亚新学术研究专长。2007年，南京图书馆编《钱亚新文集》[47]，并收入《南京图书馆百年文丛》，书内除收录钱亚新相关研究论著外，还收录有部分回忆录、序文及书信，尤其是其与白国应学术往来的书信，可以看作是研究钱亚新学术交游的重要史料。2013年，谢欢整理出版了《钱亚新别集》[48]，可以看作是对新发掘的有关钱亚新的史料进行整理的成果。此外，有关的学人还较早地关注到了口述史的整理与保存，如钱亮的《文华生活回忆—据钱亚新先生生前录音整理》[49]，谢欢的《家人眼中的图书馆学家—钱亚新先生》[50]和《许培基夫妇记忆中的钱亚新先生》[51]等，既有钱亚新本人的录音整理，又有其家人、朋友的口述资料，对于从多种角度展示钱亚新的学术形象有重要意义。尤其是在老一辈图书馆学学者都已上高龄的今天，口述史的录制与整理将会越来越受到学界重视。
8.3 内容上，研究冷热不均未引起学界持续关注
学界对钱亚新这位前辈学者的思想、贡献和著述已经有了一些研究成果，但是相对于其著述数量来说，现有的研究成果甚微，且从研究内容来看，呈现出冷热不均的状态。尤其是关于钱亚新著作和思想的研究主要是围绕其代表性著作开展，有些还是重复性的工作，而对于其次要著作的关注较少，相关研究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其中的一些闪光点还有待进一步挖掘[52]。这种现象的产生固然有史料获取不易导致研究无法开展的缘故，但不可否认的是学界目前对于钱亚新的持续关注还远远不够，相关研究还有很大空间。
8.4 形式上，与同时期图书馆学人的横向对比研究较少
总体来讲，现阶段对于钱亚新学术思想的研究仍然处于关注学人自身与其著作内容解读的阶段，与民国同时期成长起来的其他图书馆学人进行横向对比的研究较少。上文提到的张德芳、平保兴等人虽从不同角度切入进行了相关研究，但前者更侧重探讨杜定友、刘国钧、钱亚新三人对图书馆学事业发展的贡献与成就，定位多于比较;后者则仅比较了《引得说》《索引法概要》《索引和索引法》三部同主题著作的发表时间和成文形式，并未深入探讨其内部理论体系与学术思想的异同，不能算作真正意义上的比较研究。只有谢欢仅就钱亚新的联合目录思想与毛坤做了比较研究。钱亚新目录学思想里，联合目录仅是一个方面，其在索引学、排检法、图书馆学方面皆有其独特的见解，却少有人以此为主题探讨学人个体之间在学术理念方面的异同。
9 对钱亚新未来研究的思考
回顾与总结过去，是为了更好地走向未来。老一辈的图书馆学者们为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做出了艰苦的探索和无私的贡献，我们应该重视他们留下的学术成果，继承优良的学术遗产，把图书馆学重视人文的学术传统弘扬下去。
9.1 继续推进钱亚新有关史料的整理与研究，增订《钱亚新文集》
史料的收集与整理是开展图书馆学人研究的基础。目前图书馆学人研究普遍存在资料不足、史料搜集困难、史料整理开发工作滞后等困难与制约，对钱亚新的研究亦不例外。就目前已出版的几本论著来看，大多属于论文选集的性质。钱唐在1991年出版的《钱亚新集》书后提供了《钱亚新未发表的著述目录》，尽管后来又有《钱亚新文集》《钱亚新别集》出版，但仍然有大量的未刊文稿尚未整理，这些文稿大多分散在其后人、部分学者、图书馆或者档案馆内，其中的一些一手史料，如手稿、书信、笔记、日记、照片、家谱等，史料价值极大。即便是已经发表过的论文，如果有其原始手稿，也可以通过比对区别，探索其创作过程和思想观点的变化[53]。除这些未刊文稿待整理外，钱亚新还有一些在解放前出版过或解放后内部影印传播的专著的整理开发工作也亟需推进，同时其发表在报纸和非图书馆期刊上的文章也是集结出版文集所必需的基本史料。
9.2 立足于钱亚新的学术交游和图书馆实践，加强对其学术思想的代际传承研究
王余光在为《图书馆杂志》“民国图书馆学学人研究”专栏作引言时曾提到，对图书馆学人的图书馆工作实践和学术思想进行梳理，是目前学界研究民国图书馆学学人的常规范式[54]。钱亚新在图书馆界的学术往来、师传生递，很少有专门论述，也几乎无人立足于钱亚新学术思想的代际传承进行研究。钱亚新成长于我国近代图书馆学思想得以产生并确立的民国时期，国外现代图书馆理念的传入，中国古代传统校雠学思想的传承，以及在上海国民大学遇到的恩师杜定友，华中大学文华图书科的胡庆生、沈祖荣等人，都不可避免会影响钱亚新日后学术思想中主要理念与观点的确立。而其在开展图书馆学教学活动，从事图书馆实践工作后，受教的学生在其学说的基础之上又会有继承与发展，这种代际之间学术思想的传承、扬弃与演进历程对于图书馆学术史的研究也很有裨益，值得我们加以关注。
9.3 充分利用数字化技術与方式，多样化呈现学术研究成果
目前，学界对于钱亚新的研究成果几乎都是通过学术论文的形式分散发布在各种学术期刊上，既没有学术研究专著、年谱长编①出版，也缺乏一些通俗类的人物传记类读物。这一方面说明对钱亚新的研究还不够系统、不算完善，导致研究成果展示形式非常单一，另一方面也启示我们对钱亚新的研究还有很大空间，大有可为。就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充分利用数字化技术与手段建设“钱亚新专题数据库”，或许是一种很好的研究与研究成果展示方式。此外，向钱亚新后辈采集口述资料的方式，也应引起研究者们的重视（目前仅有谢欢一人关注到此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避免不了会出现模糊或偏差，采集的越早，资料的可信度就越高，尽管会夹杂着一些个人感情在内，这些从家人、朋友视角叙述的内容，仍然不失为更全面更立体地认识钱亚新作为图书馆学人的重要资料[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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