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质朴的原始主义树叶

火马,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诗刊》《诗歌月刊》《散文诗》《北京文学》《青年作家》《草原》等文学杂志。偶有获奖,作品入选多种选本或典籍。

在读完徐嘉馨的《一片树叶来见你》后,眼前突然闪过一幅画:这首诗展现出来的意境,与法国十九世纪末原始主义画派代表人物亨利·卢梭的最后杰作 《梦》十分契合。要说明的是,此卢梭是一位自学成才的画家,而非早生他132年的文学家让·雅克·卢梭。

亨利·卢梭被奉为二十世纪超现实主义艺术先行者。因其未经专业训练,所绘作品技巧拙朴;但是他始终用他那纯真无瑕的眼睛,去观察世界和感受生活的真谛,并在题材中杂以某种神秘意味,使他的绘画艺术独具一格,成为“原始主义”画派的代表人物。

徐嘉馨的《一片树叶来见你》的契合点,首先在于诗歌的语言质朴、清新。如“清润纤纤,像一枚签/濡濡的新绿,任晨露把它咂疼”“在我最柔软的心端/伸成一大片葱绿流/淌出可供小鸟栖息的流域”。这种天真的轻抒情和清新的色彩贯穿了全诗。

第二个契合点在于,情感表达的“单纯”。“单纯”,意为简单,不复杂。《一片树叶来看你》中表现出来的“爱”,正是单纯的、不复杂的。由想象中“我的爱人”在“清晨推开窗扉”“看见一片树叶”开始,无论是对树叶的倾诉、还是对自己“最柔软的心端”的想象、以及对梦中爱人的呢喃私语,都是单纯的、坦诚的。“而我在这端等你/森林树丛硕大浑茂/高过我的肩头”,却没有高过、当然更不会遮挡住诗人爱意满满的目光。

第三个契合点在于想象的奇幻。《梦》是亨利·卢梭逝世前最后一幅作品,画作充盈着一种原始风情,极富抒情性和奇幻色彩的装饰美感,又以童话般的暖意把我们的心灵带离庸俗的尘世。《梦》是一幅画,但是充满了诗歌的语言;《一片树叶来见你》是一首诗,却有跃然纸上、立体温润的画面美感。很显然徐嘉馨的《一片树叶来见你》继承了“想象”这一诗歌传统。从开篇“我的爱人”推窗后的场景,到全诗结尾时高过肩头的树丛,树叶的喻体充满奇幻。而且这种想象是质朴的、温暖的。“那初生的叶芽是我/欲绽的绿苞是我/我在彼,我在岸”则让我读到了古典主义的宁静。

总体来说,《一片树叶来见你》是质朴的,“质朴”得让你一眼就能看“懂”。语言的运用无技巧、词语的搭配不刻意、情感的铺陈不做作。当然,这可能会使得文本稍显粗糙,但瑕不掩瑜。当有人偏执地强调诗歌中的疼痛感时,我更偏重这种单纯的、质朴的温情。

成年后,我们总在追忆天真无邪、心无旁念的童年,恰恰是因这种质朴我们丢失已久,因而才念念不忘、彌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