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友某甲，在即时影赛中连获大奖。有人问起窍门，回说不扎堆。比如八百人参赛，与大家一样地拍，获奖概率是八百分之一，避开众人独辟蹊径，有如鹤立鸡群，机会自是不同。所以，每当百千人轰然开镜，他站一边抽烟，冷眼旁观，暗察长短得失。待抽完两包烟，那帮人也拍得差不多了，才掏机拍个一二卷，稳操胜券，扬长而去。
这做法机灵。
机灵源于聪明，平常日用，很是灵妙。某甲凭此一着，旋即脱颖而出，利益不菲。这方面古今不乏其例，田忌赛马算是典范。比起田忌，大多只是小手笔，差了一截。田忌的机灵是到顶了，但终究也只是聪明。
何谓聪明？耳敏为聪，眼锐为明，可见只是感官之能，针对外界应变而已。聪明于外，功利显著，小成就者多赖于此。不过，欲成大器，这是小胡同。聪明，尤其小聪明，玩不好，会沦为投机。正所谓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
例子俯拾皆是，象此地无银三百两、掩耳盗铃之类的自作聪明，更是贻笑大方。许多人正因为过于聪明，反而失之大气，不能通达更高境界。开头提到的影友，凭机灵在影赛中获胜，算是胜人一筹，甚为幸运。不过，若是因此心生狂妄，或长此取巧，在机灵里打圈圈，怕会适得其反，妨碍进取。是为不幸。
艺术是心灵的事。真入心门，聪明不能窥其堂奥。登大雄峰，入大境界，还得大智慧。所谓灵机一动是也。致虚极，守静笃，方见真机。乃灵机，而非机灵。
灵机是智慧的闪露，是真性的自觉自发。机灵可用而不可执，灵机可遇而不可求。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应是理想的艺术姿态。想八大山人，若非卸下沉重身份，自求解脱，怎得艺术空灵妙境！绘画如此，摄影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