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小晚钟【散文】

迎小晚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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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小晚钟【散文】

  灰白色的墙上,有一孔黛色的圆洞门,这是迎小校园中最靓丽的一景,真有些墙头青瓦的徽派风格。迎小的晚上,星星成串成珠地闪烁,间或纷飞着萤火虫。就着星光,大人在院坝教“学前班”的孩子数单双数。

  记忆里的迎小是被一曲南屏晚钟唤起的。猝然间,青草味,土腥味,艳阳天,一齐在钟铃声中铺开来,南屏晚钟,随风飘荡,我仿若已然置身迎小。

  迎小是我念低年级时就读的小学,校门口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长坡路,沿坡路缘和坎下长满了青草,雨后的小路常有一群群灰褐色不怕人的小跳蛙出没。

  顺着小路进入迎小,再慢慢渡上迎小的坡道,才能见到传达室。

  不过迎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传达,所以就给吴老师用作打钟的仓储和房舍。

  就读迎小的,没有人不知道吴老师,一个清瘦微驼背的慈祥老头,总是笑嘻嘻的,由他负责学校敲上下课的钟声。他总是一面敲钟,一面喊过路的学生回教室。当然,“吴老师”是否为退休的老师或者仅是一个误传的称呼,没有人知道,历届的迎小学子都叫他吴老师。

  吴老师的钟房开过很长一段时间小卖部,冰棒辣条,还有那种很早的袋装可乐或汽水。辣条一毛钱可以买一大张,怕遇到校长或老师,我和好朋友经常蹲在那孔黛色的圆洞门下,分着撕开辣条串吃着。过了一些日子,学校禁止小卖部给我们卖东西,只能去餐房吃五毛或者一块的吃食,通常是包子和油馍,两块五可以吃一顿烫饭。在我毕业好几年以后,听见老一辈人说小小的餐房吃的学生肚子不舒服,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吴老师的房舍此后确实专用来烧锅炉和打钟了。

  我们不断长大长高,等我快要离开迎小的时候,已经很少再见到吴老师了。

  小小的夜晚极美,幼年时,捕萤捉虫,看着欢喜的世界,总觉得逝去的日子并未真正消失,而是一颗一颗升上天空,化为星辰,并照亮着未来的路。

  读书时重返迎小,钟铃变成了电子铃,也不再需要打钟人了,原本凹下的低渠耸起了数层高的教学楼,塑胶跑道代替了天然操场,阳光下国旗翻飞。低头看着平整的道路,突然感觉日子薄得不像从前,四方时事,条条框框的都入了座。

  “我看不到它的行踪,只听到南屏钟,南屏晚钟,随风飘荡”,一曲终了,南屏晚钟终于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