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泪光的事业_闪着泪光的事业(下篇)

  从时速120公里到时速350公里,这是“中国速度”;用不到6年的时间,跨过发达国家高铁40年的发展道路,这是“中国速度”。这速度,饱含着多少人的泪珠和心血;这速度,凝聚着多少人对伟大民族的无限深情!
  
  “山高我为峰”:
  一个民族的雄心与胸怀
  
  高速铁路自1964年在日本发端,首开时速210公里的纪录,此后在西方国家走过40多年漫长的发展道路,运营时速一直在250公里上下徘徊。这显然与他们民航和高速公路比较发达,高铁缺少紧迫而巨量的市场需求有关系。而在中国,辽阔的疆土、广阔的市场、人民的需求和高速发展的国民经济,一切让铁路人疲于奔命、泪光闪闪的巨大压力,都转化为助推高铁事业呼啸猛进的强大动力!
  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现在来看看中国高铁令人目眩的发展速度:
  ――从2004年、2005年相继引进日本、法国、加拿大和德国的高铁技术,到2010年3月,中国投入运营的高速铁路长达6552公里,时速和里程都冲到世界第一的位置。
  ――时速高达380公里的动车组日前刚刚下线,这是中国创造的高铁运营速度的更高纪录,同时意味着世界上更快的京沪高铁将很快投入运营。
  ――时速400公里的检测车、时速500公里的试验高速动车组及相关路网、信号配套系统,正在紧张的研发之中。
  前后不过6年,中国一举跨过发达国家高铁40年的发展道路,创造了后来居上、自主创新、领跑世界的奇迹!
  一个国家的雄心,会激发出全民族巨大的精神能量。回望高铁6年征程,我们看到,众志成城的举国体制和闻风而动的统一政 令,展现出强大的动员力和凝聚力。50多名院士,15万科研人员,150多家核心企业,数百家产业链上的企业,200万铁路大军,数十万筑路民工,全国各行各业的有识之士和支援团队,一呼百应,呵气成云,攻坚克难,所向披靡……
  辉煌就这样被创造出来并在祖国大地上迅速延伸。
  集中力量办大事,一心一意谋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又一次得到验证。
  毫无疑问,中国高铁超乎寻常的发展速度,首先源于我国综合国力的迅速提升,源于几代铁路科研人员的技术积累。但是,还有一个重要的助推力是我们不应当忘记的:那就是发达国家近半个世纪的科学探索和技术研发,给我们提供了一飞冲天的平台。“山高我为峰”――那是因为我们站到巨人的肩膀上了。
  按照合作协议,青岛四方、唐山客车曾分别派出一批青年工人,到日本和德国学习铝合金车体焊接技术。洋师傅们对中国工人普遍友好,认真负责传授了相关的知识和技术。所有这些工人回国后,无一例外,全部成为企业的技术骨干。青岛工人离开日本时,日本师傅与他们紧紧拥抱,相约再见,洒泪而别。
  张雪松,唐车工人技师,两获“全国技术能手”称号,“河北省十大金牌工人”之一。他从钳工转入数控机床操作,再转入装调维修,每次都成为行内“状元”。这样一位优秀的专家型工人,他勇于探索的积极性,有一次却遭到德国工人的严厉批评。那天,他趴在焊接机器人下面的地上,正在为排除故障冥思苦想时,耳畔传来一句生硬的德语。张雪松爬出来抬头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西门子工人紧皱眉头站在面前。德国人看张雪松没有听懂他的话,于是招手叫来一名翻译。
  翻译对张雪松说:“他问你在设备下面干什么?”张雪松说:“设备坏了,我在修设备。”德国工人又问:“你有维修焊接机器人的资质吗?”张雪松摇摇头:“我是负责数控设备维修的……”德国工人严肃地说:“如果你没有维修资质,你就不能维修这台设备,请离开吧。”
  “谢谢你!”面红耳赤的张雪松脱口而出。那是他发自内心的声音,那一刻让他深刻认识了德国式的“一切都有规矩,一切都按规矩办”的严谨作风。正是这些看来似乎过于“刻板”的规定和纪律,培育了德国精密制造在世界上的崇高声望。
  唐车因此在全厂展开一个学习运动,要求广大员工全面学习、模拟和落实德国严格、严谨、严密的工作方法和工作作风。
  日本川崎重工的专家和技术工人进入青岛四方以后,也让四方人耳目一新,深受震动。过去中国工人把机车线路接上头并保证无差错,就算完活了,日本专家却要求线路配管一定要“横平竖直”。日本工人到达工作点,首先铺开一块布,把工具按顺序排好,工作结束,再按顺序裹起来带走,一样不会丢失。而中国工人用一个大背兜,用什么掏什么,干完稀里哗啦一装,走人。一把钳子就这样遗忘在动车组车厢里。为此,日本专家石野主动召集中国工人开了个班组会,他严肃地说,把工具忘记在产品里,“就像医生做手术把钳子刀子遗忘在病人肚子里”。
  深受教育的青岛四方,为此在全厂轰轰烈烈开展了一场长达半年的“向不良习惯说不”的运动,厂报记者每天抓拍中方工人随意、粗放的行为表现,登报示众,进行点评。工人们说,平时没感觉,登报一对比,“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在长期的合作中,中国工人和外国专家结下深厚的友谊,过年过节,德国专家被请到家里一起包饺子,法国人、加拿大人被请到联欢派对上跳舞唱歌。在青岛四方工作的日本专家归国后,有些人借休假之机,还自费到青岛来看望他们的中国“师兄弟”。看到中国工人夜以继日地奋战,德国专家布拉赫激动地跑进唐车领导人办公室,强烈要求安排工人休息。看到中国工人那么辛苦,一些德国工人不计报酬,和中国工人一起加班……
  唐车建厂129年,青岛四方建厂110年,都是中国民族工业和产业工人的“摇篮”。但是,面对西方数百年工业文明打造的科学精神、优良素质和严谨作风,中国企业领导人和工人阶级看到自己的巨大差距并用心学习、奋起直追,这无疑是我们更为重要、更具长久意义的收获。
  和平、发展、合作是当今时代的主题。谈判桌上的讨价还价、唇枪舌剑都是“各为其主”,不必苛责。虚怀若谷,海纳百川,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善于学习借鉴世界各国的文明成果和发达国家的先进经验,这才是一个伟大民族的胸怀和希望所在。
  
  让闪电掠过大地:
  中国铁路人在行动!
  
  引进消化时速200公里动车组技术――自主研发时速350公里动车组――创新研制时速380公里动车组。6年时间,中国高铁完成了惊人的“三级跳”。
  高铁是当代新技术、新材料、新工艺集大成的产物,除了没有翅膀(却多了两条信息化、现代化的轨道),其复杂程度几乎与航空航天技术不相上下。让中国高铁冲到世界第一的速度,没有强大的自主创新能力是不可能办到的。
  ――那个夜晚,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塞北大地,长客副总工程师赵明花“冻成了冰棍儿”。2007年冬,京哈线上的一列动车组在行驶中因突然断电而停车。赵明花立即带领一批专家赶往现场了解情况。旅客安全“摆渡”登程之后,浓浓夜色中,只剩下孤零零、空荡荡的动车组。
  这位身体单薄、性情文静的朝鲜族女性与同事们一起登上车顶,查找故障原因,测试各种数据,最后认定:速度飞快的动车组从北京到哈尔滨,经历了急剧变化的温差,造成车顶出现冷凝水,导致电路短路。赵明花和同事们意识到,“这肯定不是偶然的事情,如果不从内部结构上加以防范,在高寒地区有可能经常发生!”由赵明花主持的一个设计团队迅速组成,几个月之后,一项动车组电器内部构造的创新设计完成了,从根本上杜绝了冷凝水断电故障。一个看似偶然的事故,激发出一项中国创新!
  2009年圣诞节前夕,穿越英吉利海峡海底隧道的“欧洲之星”高速列车遭遇大雪天气,进入隧道后因冷凝水浸漫导致断电,5列车被堵在隧道里动弹不得,“欧洲之星”被迫停运3天――赵明花看到这则新闻,感慨地对同事们说:“幸好我们早有发现、早做预防了!”
  ――高铁“水土不服”的难题就是多。北方有冰冻,南方又多雨。飞驰在武广线的动车组,面临着长时间的雨季漏水和潮湿浸润的问题,在唐车副总工程师杜会谦的主持下,又一项防雨防潮的创新设计诞生了。
  南辕北辙,各有高招!
  ――丰桥公司副总工程师赵秀丽“叫板”两条大汉的故事,是高铁建设工地上的一段佳话。2005年7月,京津城际铁路开工建设,中铁六局丰桥公司承担了14910块无砟轨道板的预制任务。轨道板是无砟轨道结构体系中最基本的支撑物,是高铁轨道核心技术之一。按德国工艺要求,轨道板必须用超细水泥制作,而国内尚无厂家能够生产,如果全部进口,不仅价格昂贵,工期也很难保证。
  一个受制于人的大难题横在高铁人面前。赵秀丽跑遍华北各大水泥厂,动员游说厂方进行试制。一次次试验的失败,令多家水泥厂先后告退,只有一家还在犹豫不决。厂长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赵秀丽对他说:“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我坚强吗?”几个月后,符合国际标准的高规格水泥终于试制成功,实现了原材料国产化的重大突破,仅此一项,为丰桥公司节约资金1500多万元。
  但是,赵秀丽的思考与探索没有停止。超细水泥不仅成本过高,而且耐久性差。能不能用改进的国产普通水泥替代呢?她和同事们废寝忘食,反复研究试验,寻找最佳配比和路径。京沪高铁开工以后,赵秀丽找到山东一家水泥厂,厂长一听她对水泥成分的新要求,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说:“我们的产品已经达标,不愁市场。你的要求我们做不到,算了。”赵秀丽向他介绍了中国高铁的宏伟计划,说:“高铁市场这么大,要是把新型国产水泥搞出来,将带来源源不断的效益,你连这点雄心壮志都没有吗?”
  这位山东大汉热血沸腾了。经过数百次反复试验,又一项创新成果――国产新型“绿色高性能水泥”问世,世界一流的无砟轨道板诞生了,为企业节省投资7000万元,更为今后中国高铁大发展提供了充足可靠的材料保障!
  ――中国幅员辽阔,地形、地质之复杂是国外同行不曾遇到的。郑州至西安路段,是全世界唯一铺设在黄土地带的高铁,何华武说:“黄土缺少支撑力,遇雨就沉降变形,像水浸过的面包一样。”高铁路基架在这样的土质上,如果固化不好,轨道就变成“面条”了。十几位院士和一批专家汇集到黄土高坡上“集体会诊”。就凭着这样的集体智慧和创新勇气,郑西线的湿陷性黄土地基,武广线的岩溶地基,广深港和甬台温的淤泥地基,合宁的膨胀地基,哈大线的高寒软土地基等等,都被中国铁路人一一攻克,并实现了“零”沉降!
  再来看看空中的创新。
  2009年12月9日,在武广线试运行过程中,中国动车组以“双弓重联”的方式,创造了时速394.2公里的速度,这是又一项世界级的新纪录!
  所谓“双弓重联”,就是将两列动车组、共16节车厢联挂运行,上部同时升起两个受电弓,从空中的接触网导线获取动力。这种大编组联挂,无疑会大大提高运输效率。但这绝不是“1+1=2”的简单等式,因为列车前弓高速冲击接触网后,会引起接触网的振动,使后弓与导线的“密贴跟随性”(专业术语称之为“弓网耦合”)大为降低,剧烈的振动有可能造成后弓离线、撞线,产生大量火花,严重的时候可能会出现烧线、刮弓,酿成重大事故。此前,仅有西门子在西班牙高速铁路上做过“双弓重联”试验,尚未在正式运营中应用。
  中铁电气化局年轻的副总工程师董安平率领他的团队,承担了攻克“双弓重联”这一世界性难题。回忆这段艰辛的历程,董安平感慨良多,他说,中铁电气化局是个老企业,搞了几十年电气化铁路建设,过去把导线一挂,平直度差个一两厘米无所谓,只要不出现波浪弯和扭面,跑起来不打火就算完事大吉。武广高铁建设按欧洲标准,导线在1米长的范围内平直度不得超过0.1毫米。中国这些架线老手必须从零开始,在上千公里的线路上,那些粗糙的大手仿佛在一针一线地“绣花”。经检测,武广线牵引导线的平直度平均达到0.05毫米,比头发丝还细。这不仅是工程质量、技术水平的质的飞跃,更是中国工人在素质、理念、作风上的跨越性进步!
  高铁系统对导线性能的要求是极高的:一是要有足够的硬度,受电弓几十万次与它高强度、高频率的摩擦,硬度不够,耐磨性低是不行的;二是必须有很高的导电率。但在金属材料学中,强度和导电率恰恰是一对矛盾:强度越高,导电性越差;导电性越高,强度越差。比如铜比铁软,导电性却比铁高。
  那么,能不能找到一种新的合金材料,两种性能都能得到足够的保证呢?董安平知道,80年代,日本研制出一种性能良好的PSC导线,于是他向日本有关方面表示,希望引进这个技术。日方专家经过严肃认真的内部讨论,最后以“我们的技术还不成熟”为由,拒绝了中方要求。毕竟,中国曾是远远落后于他们的角色,如今突然变成强大的竞争对手,他们必须小心提防了。
  中国高铁发展的前景,又一次遭遇受制于人的瓶颈。董安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和同事们开始探寻自主创新之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与浙江大学金属材料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孟亮教授遇上了。窗外一弯月,桌上几杯茶,海阔天空聊起高铁上的导线,孟教授说,中国航天器上用过一种新材料,他进行过专题研究,还发表过论文。
  董安平大喜过望,双手把桌子拍得山响,茶杯都跳起来了。电化设计院总工程师王立天迅速飞往浙江,在孟教授的实验室看到一小块样品,那一刻,他激动得眼泪都涌出来了!“我们成立个合资公司怎么样?”王总当即提议。铁路系统的河北一家制造商闻讯自愿加盟,十几天后合资公司正式启动。
  试验过程中,年近六旬的孟教授有胃病,天天靠冷水吞药片顶在第一线;董安平瘦了十几斤,笑称“攻关就是最好的减肥运动”;项目经理何劲松35岁时才要孩子,为了高铁事业,妻子怀孕5个月时他“离家出走”。孩子渐渐大了,会认爸爸了,妻子只能抱着孩子到公司大厅的光荣榜前,指着何劲松的照片说:“那是爸爸……”
  “中国导线”终于在千里武广线上横空飞架,牵引着“和谐号”高歌猛进。
  通信信号是铁路的“神经系统”。从当年“李玉和式”的手摇信号灯,到今天集成创新的数字技术控制,与共和国同龄的中国铁路通信信号集团做出重大贡献。研发中心总工程师江明今年刚刚32岁,他的话可以代表所有高铁科研人员的心声:“我们的工作很有干头,因为我们解决的都是前人和别人没有解决的问题。”他还有一句更牛的话:“什么难题我们都能找出办法来,主要是时间不够用。唉,人类为什么要睡觉呢?”
  在迅猛前进的高铁事业中,还行进着一个默默无闻的庞大群体――中国新一代知识化、专业化的产业工人。他们全是“80后”甚至“90后”,个个朝气蓬勃,英姿勃发。就是这些被父辈视为“掌上明珠”的独生子女一代,构成中国新一代“铁军”。
  ――“五朵金花”坐在我面前,谈起这些年的艰辛与劳苦,全哭了。她们是青岛四方的“女焊花”:史秀华、曲先华、孙国华、于延伟、崔恩霞。
  “和谐号”工程上马之初,还没有机械化焊接设备,由她们负责焊接铝合金车体。从接受任务的第一天开始,她们就成了一群“不要命也不要家的女人”,被不叠、衣不洗、锅不刷了,化妆品扔抽屉里了,几乎天天踏着晨露上班,顶着星光回家,一进家门骨头就散架了。吃奶的孩子,狠狠心断了奶,扔给老人。上学的孩子,经常一连几个星期见不到妈妈的影子。那天曲先华半夜回家,丈夫去上夜班了,她一进门就听3岁女儿在梦中喊“妈妈”。黑暗中,曲先华坐在床头热泪长流,哽咽不止。
  她们无数次答应过孩子:“等妈妈忙过这阵子,就带你去公园、看电影。”可她们从未实践过自己的诺言。读小学的孩子批评说:“你是最不守诚信的妈妈!”上大学的孩子说:“放假我再也不回家了,你们都在厂里忙,剩我一个人守着空房子有啥意思!”
  背过身,妈妈怎么也抹不尽滚滚而下的泪水。
  终于有一天不加班了,史秀华乐疯了,脱下工作服就往家跑,跑到家门口才发现自己忘乎所以,拎包和钥匙都锁在工具箱里忘带了,只好敲门。孩子上学,老公在单位,家里只有瘫痪在床多年的老母亲。老母亲挣下床,在地板上爬了近半个小时,才颤巍巍支撑起来把门打开。门开的那一刻,史秀华抱起母亲,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哭……
  ――一列动车组有几万个接线头,接线工必须成年累月以跪蹲方式进行工作,那大概是世界上最枯燥的劳动,一天忙下来眼花缭乱,夜里做梦,满脑子仍然飞舞着五颜六色的线头。唐车接线工高向丽,文静柔弱,走路和说话都是轻轻的。因为长时间跪蹲工作,第一次怀孕不幸流产。但就是她,以惊人的定力创造了两万根接线无差错的纪录。唐车所有接线工都保持着极高的无差错纪录,德国专家说,你们已经超过西门子的水平。
  ――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孙斌斌,是唐车选送到德国培训的首批青年焊工之一,家里三代都是唐车人。新中国成立初期,唐车制造出第一辆火车头,上面的毛泽东像就是她爷爷亲手刻制的。好家风培育了一个意志坚定、好学上进的好女儿,孙斌斌在德国顺利通过“国际焊接教师”的资格考试――成为全球第一位获得此项资格的女性。她受邀走上讲台,为西门子培训德国学员――她又成为“中国第一人”。因为她授课耐心细致,德国学员们把好几位本国教师赶走了,说“你们能上哪儿就上哪儿吧,我们只让中国老师教!”
  在唐车动车组奋战的第一代优秀青年焊工,都是孙斌斌一手“克隆”出来的。
  ――女工吕开香,地震中两个姐姐不幸遇难,她成了父亲唯一的“掌上明珠”。唐车决定送她去德国培训时,父亲老泪纵横,不愿意女儿跑到那么远的异国他乡去,但她还是扔下两岁的女儿,和同厂的丈夫一起踏上征途。从她离家那天起,女儿每天夜里都抱着妈妈的枕头睡觉,而且不允许任何人碰那个枕头,因为枕头上有“妈妈的味道”。
  说到这里,吕开香泣不成声。
  世界上的女人是水做的,中国高铁女工们是汗水和泪水做的。但她们无比骄傲和自豪,她们说:“我们做出了世界上最好最快的动车!”
  截至目前,中国南车和北车集团已经出口轻轨动车组成套设备达23亿美元。
  无论多么绚丽的梦想,无论多么伟大的设计,当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时,站在旁边默默擦汗的一定是一群工人。他们是中国高铁真正的钢轨和基石。他们如同春蚕,用自己的爱和生命,默默吐出一条流光溢彩的钢铁的“丝绸之路”。
  
  尾声
  
  2009年9月,新中国成立60周年大庆前夕,北京南站披红挂绿,热闹非凡。铁道部组织全路上万名劳模,登上京津“和谐号”城际列车,以领略中国高铁的建设成就。伴随着速度显示屏上节节上升的红色数字,劳模们站立起来,激动地挥动双臂,齐声高喊,仿佛不是接触网上的巨大电流,而是他们的喊声在推动列车飞速前进。那是“中国创造”的加速度,那是几代铁路人的梦想与追求,那是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的激越步伐啊!两鬓飞霜的老劳模老泪纵横,气宇轩昂的青年劳模热泪盈眶……
  是泪花,也是骄傲与自豪,在他们的脸上闪闪发光。
  十六大以来的8年,中国铁路谱写了自己辉煌壮丽的篇章:从世界上最快的“和谐号”到地球上最高的青藏铁路,从六次大提速的技术集成创新,到运煤专线大秦线(大同至秦皇岛)创造的世界重载最高纪录――那可是壮观到令人震撼的景观啊!第一位上线的万吨重载货运列车司机程利甫是西北汉子,英眉朗目,虎虎生威。他告诉我,大秦线上每天飞驰着95对重载列车,年运量达4亿吨。一列重载列车最高载重达2万吨,编组200多节车辆,总长2.5公里,最高时速120公里,这意味着大秦线平均每秒飞过去13.7吨煤,如同一条波澜壮阔的煤河每天源源不断地从大同流到秦皇岛……
  中国铁路人终于在大地上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高速、高原、重载、既有线提速等创新成就一鸣惊人,傲立于世,并在国际上一举打响“中国创造”的最优品牌。目前美国、俄罗斯、巴西、沙特、土耳其、波兰、委内瑞拉、印度、缅甸、柬埔寨等几十个国家都希望我国参与他们国家铁路项目的合作,有些项目已经开工建设。
  “火车一响,黄金万两”,这是国人对轨道交通价值意义最通俗也最精到的概括。到2012年,随着京沪、京广、京哈、沪汉蓉、沪昆等“四纵四横”高速铁路网的建成,闪闪发光的高铁将如一条条彩带,把北京和各省会城市紧密联系起来,从“1小时生活圈”到“8小时生活圈”,再到西部边疆省区的“一日生活圈”,56个民族组成的“中华大家庭”载歌载舞,仿佛都聚汇到辉煌壮丽的天安门广场……
  横空出世、光彩熠熠的高铁,成为中国递给世界的一张亮丽名片。国际铁路联盟高速铁路部总监说:“中国正成为全球领跑者,世界铁路的未来在中国。”一位曾在广州车站当过春运志愿者的大学生,在经历和目睹了太多的崇高和感动之后,写下这样一首温情的小诗:
  有一种车次,千百趟的终点
  都是同一个站名――家
  有一种运送,千百趟的目标
  都是同一个向往――团圆
  有那么一群铁路人,日夜工作
  都是同一个希望――让您回家团圆
  因为他们的坚守,因为他们的温暖
  这个除夕不太冷
  中国铁路人以对国家和人民的勇敢担当、艰难奋斗和炽热情感,在中华大地建立起一座以“无私奉献”命名的历史丰碑。
  面对这座丰碑,我们充满敬意。